【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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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安平一喝斥,李瀚洋才回过了神,有些担忧的看着李瀚天。

    她一着急,倒是将孩子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只是堂哥向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她心里早已成为坚强不催的印象,她才会失了心神的找他来。

    “瀚洋。”李瀚天轻唤一声,声音有些微嘶,右手紧紧的握住安平的胳膊,左手捏住司银的手掌。

    李瀚洋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下话。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李家的家主了。”李瀚天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伤痛,却没有安平想象中的哀恸。虽然猜到事情会这样,当真听到的时候还是心痛。

    李瀚洋心里一惊,张口就要推拒:“哥”虽然她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争,却也知道自己与堂兄之间的差距,没有个十年八年,她是赶不上堂兄的。堂兄在她心里,既是对手,也是奋发的目标。突然之间告诉她,让她担起李家的重担,她怕自己做不好啊

    “你敢不敢接敢不敢将李家再扶起来”李瀚天厉喝一声,阻止住李瀚洋的退却和担忧。要成长,必需要有压力,这是一个锻炼她的好机会。

    夜空里无星无月,在平安园主屋下的那一片灯光里,李瀚天这一声问下去,四周似乎都静了,远处传来的虫鸣格外的清晰。

    “敢”李瀚洋被喝的心底一颤,肃容干脆回答,声音果决洪亮,目光坚毅自信,完全没了刚才那惊慌忧虑的样子。

    她心里充满了激动,李家的女子,从来就没有怕事的孬种,堂兄一个男子,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能挑起李家的担子,她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

    “好”李瀚天点着头,紧抿着唇,双目中有着泪花,这个堂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能在瞬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算很多方面还差一点,总会学好的,十四岁,已经可以了。他转过身去,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单手从挂在脖子上的一根银线下端解开一个半个桃核大的银质猫头雕饰,紧篡在手里,回身握拳放到李瀚洋的手里。

    “哥哥,我”李瀚洋郑重的接过代表李家权势的印章,握紧了手不让人看到是什么东西。她要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被李瀚天打断了。

    “你只要记得马上对外宣布为仇杀,撇开此事与皇室的关系既可”李瀚天说着转身向屋子里走去,不再理李瀚洋。

    李瀚洋看着他坚决的身影,心中又中一凌。是的,自己现在是家主,所有的事情都要一力承担,不能再在心里想着依靠哥哥,凡事询问他的意见。堂兄是借着这件事情,要她在李氏族人里竖立起威信来

    对,家里的那些姨婆阿姨们,莫不是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对二姑婆这个招媳到李家来的外姓之女,只是表面上慑于她的威信和势力,暗地里总想夺了长房的权。其实正经说起来,二姑婆是要被她唤舅婆的,不过二姑婆招媳到李家没多久,舅爷就去世了。因为堂兄与二姑婆是亲戚,所以她也跟着堂兄唤她二姑婆。

    李瀚洋已经稳定了心神,快速的去办事。

    李瀚天站在外室门边并没有进内室,感觉李瀚洋出去,转过身出了门对着围在园子里的几十个人说:“没事都下去吧”

    等大多人都散了,只剩下近身侍候的那几人,他对着前方唤:“郑云郑远。”刚才动静那么大,那几人应该也到了。

    郑云郑远从空而降,落到李瀚天面前恭敬道:“王妃。”王爷的功夫现在已经高到让他们望尘莫及,她早就让她们几个护着王妃了。

    “着你们两人带领四人去保护她。”文舒还有四个暗卫,不过现在都用不上了。

    两人迟疑了一下,她们是皇室的护卫,只保护皇室之人,李瀚洋一个商贾,身份都没有她们高

    “嘉。”两人还是应了下来,王妃的事情,就是王爷的事情,万一那李瀚洋真死了,伤了王妃的心动了胎气可不好。其实还有其它四个暗卫,只是王妃不知道,她们还是去吧

    “司异司宝。”李瀚天看了眼周围的那两人,叹道:“你们两个也去吧。”

    “嘉。”两人互看了一眼,又点头应下来。虽然瀚洋小姐有自己的护卫,少爷这样担心,他们也拒绝不了。

    “现在,你们就收拾东西,准备进宫。”李瀚天脸色已经恢复,稳声吩咐着众人。

    “王妃,现在进宫会不会有点早”安平提醒的问。太后还都睡着了,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或许太后也会觉得王妃有失礼数,做事不稳妥

    李瀚天勾了勾唇角,转身向着室内走去,淡淡道:“不早。”以太后宠爱文舒的样子来看,一点都不早。

    安平见李瀚天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他用心了,出了错也是王妃自己担。

    安平晓一他们五个都担忧的跟着李瀚天进去了内室,司金司银司珠司玉也都进来了,都红着眼睛抽泣,拿手摸眼泪,连司珍这个从小学武的也眼睛里有泪花。

    李瀚天看他们伤心,凝着声音道:“哭什么哭,李家离死绝还早着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凝重与坚强,五人一听,都渐渐收了声。

    虽说李家被血洗了,会死掉很多人,可是这也只是在璟城里住着的人,还不到李家三分之一的人口,其它分部在全国各地的姨姨小姐们都好着,可这三分之一大都是李家的主干和未来的栋梁啊

    死了那么多人,少爷都没有哭,他们实在不应该做声出来惹他伤心。

    “安平,司珠司玉司珍,你们四个跟我进宫,其它人都留在府里。”

    “王妃”没有被点到名的司金司银红着眼睛有些担心,一向他们两人都是跟着少爷最近的。

    “我要进宫住好些天,人多了不方便。”李瀚天开口,他们两与他最亲近,对李家生意上的很多事情都了解,让他们留下来主要的目的是方便瀚洋来找。再者,也是让他们震着王府里的一些人,也可以通传消息。

    两人默声不语,也明白过来李瀚天的意思,不再多言。

    安平正在暗惊于李瀚天的坚强,心底里升出了佩服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理智的处理各种事情,此时却听司珠在一旁狠声骂着:

    “也不知是那个黑了心肝死了娘爹的坏东西,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死后就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安平知道他是怀疑景文雅,正要说话,一想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万一真要是呢还是少说为好。

    “有可能是别国之人。”李瀚天也知道司珠心思一向灵巧,明白他是怀疑景文雅,出声应了他的话。

    这件事情只要一传出去,就会让别的商贾心生顾虑怀疑,如果被有心人传出是皇室所为,那么便无商可降皇室,商人的地位几乎就没有机会再发生变化了

    前一段落时间里的天象异变、文舒失手杀了皇后、众官的请命、加上昨晚刚得知丞相的中毒,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够景文雅忙的,她哪里有时间在这时候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她定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也不可能选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

    安平见李瀚天不怀疑景文雅,放了心。王妃可别为此与王爷生出间隙,闹得王爷不开心就不好了他虽不清楚事情经过,直觉觉得不会是皇上做得这件事,幸好王妃脑子不是个糊涂的。

    “每次王妃遇到什么事情的事情,王爷就不在,不是泡药浴,就是去找师父。”司珍在一旁小声的嘟囔,表现出他对文舒的不满。

    李瀚天反倒是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这个不知足的家伙

    “文舒她要的,是个遇到事情可以独挡一面的丈夫,是个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受伤的男人,而不是遇事只会哭泣着寻求女人支撑保护与安慰的正夫。”与文舒越相处相熟悉,他就越能观察出她心里所想所思,她一点都不喜欢娇弱无依的男人随着这种观察得来的认知越来越深刻,他就对她越自信,不再像刚开始时候那样,怀疑她对他承诺的每一句话,怀疑他自己。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自豪与自信来,整个人浑身都充满了一种无敌的气势,强大而又坚韧,突然间就看呆了房间里的其它十人,此刻,竟然觉得他们家王妃一点也不丑不难看,不,是好美

    在李瀚天得到消息的同时,离王府很远的康宁宫里,太后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听说这个消息后面色一沉,吩咐步言:“步言,马上领人去接瀚天进宫,封锁消息,不要让他知道。”

    “恐怕已经知道了。”步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等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这事十有会传到王府里去,李瀚天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就算现在不知道,一看到天还没亮就去接他,一定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也要接进来,我担心他身子受不了,把太医带着。”太后也知李瀚天自有一种了解事情的渠道,清楚步言说的话,改了主意。

    “嘉。”步言领命而去。

    太后穿着妥当,一个人缓步进了佛堂,也不点灯,站在门口,借着从窗外檐下灯笼里照进来的幽光,看着那面容饱满的金身佛像,一直在静夜里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平安王府里,李瀚天正在灯下与一个人沉默相对。

    “二姑婆,你别伤心了。”房间里就她们两人,李瀚天坐在桌前,也不用顾忌什么,出言安慰。

    沉默许久的二姑婆突然出声:“哈哈,我不伤心,我等了整整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啊”她大声的说着,右手张开比着五指激动的前后晃动,“今日你舅爷和你那未出世的表姑的仇终于报了,我伤心什么我不伤心”她说着笑着,眼睛却是湿了,泪水顺着有些浑浊的眼睛流了下去。

    李瀚天见此,知道她在口是心非,站起来走过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无言的安慰。

    二姑婆是爹爹的亲姑姑。

    当年奶奶无能撑起整个李家,只有大子和小女的太奶奶就为奶奶的哥哥他的舅爷招媳上门,招的人就是二姑婆,没想到成亲没多久,为了争下一任家主之位,当时有着身孕的舅爷被人害死。见此,太奶奶第二年生出小了奶奶十八岁的姨婆,也就是瀚洋的奶奶。为了争一口气,二姑婆和太奶奶在舅爷死后一年之内以强硬的手段支持奶奶当了家主。母亲长大后,二姑婆从中牵线,将自己哥哥的儿子嫁给了母亲,生了他。

    奶奶在父亲嫁给母亲之前就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母亲,第二年他出生,再过几年,父亲再无所出,母亲只好纳了两个男人,皆无一女半子所出。那时太奶奶已死,其它别房看着母亲无女,他们这支只有姨婆一个不能堪当重任的小姨,新一轮的下任家主之争又开始上演,几年后,他的母亲死于争斗中,父亲伤心过度没几个月就跟着去了,奶奶在与二姑婆联手扶他做了家主之后也去了。

    他早已在上位之后几年,暗中把害死过母亲的人给除去了。只是当年害死了舅爷的人并没有查出来,或许是那三个姨婆一起做的,或许只有一个。二姑婆是个性好心善的,不想错杀一个,只是在暗中打压那三方的势力,这样一拖就是五十年。

    现如今李家被血洗,那三方之人从老到少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活口。五十年,可以让一个人的恨变的深入骨髓,也可以像二姑婆这样,经历无数世事后把仇恨看淡很多。她在这五十年里对李家付出了无数心血,早已把李家当成了自己的根,报了仇开心,却更对除那三支之外的其它枉死的李家人心生愧疚。

    这个中曲折辛酸,其实万言难尽。

    “我知道,我们早都意识到李家会有这一劫的。”李瀚天拍着二姑婆的背,声音也有些哽咽,再一次的安慰她。

    二姑婆哭了一阵,才觉好了很多,擦着眼泪点头:“我早就意识到李家会有这一劫,才让瀚洋带了一部分人离开璟城,又暗中用事遣离一些重要的人出去。只是表面上还要有一些人要做掩护,可怜了无辜的那些李家人了。”她从瀚天带信过来之后,就没有再住到李家,才逃过了这一劫。

    本来这只是一个猜测,没想到会成了事实。

    “二姑婆,关于我们商贾的那个传言,你真的不知道详细的消息么”李瀚天扶着二姑婆坐下,郑重的问。心里有着一些忧虑,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都传了上千年的事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知道的,就如你所知道的,说我们商贾之人有什么逆天宝物,所以历来皇室严苛的压制商贾之人,致使地位低贱如此。”

    李瀚天听些后沉默了下来,看来关于此事的确切消息,要试着问一下太后了,他是皇室之人,应该知道。万一太后不知,舒家比他们李家的历史更久,或许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一会儿,门外传来司珠的声音,言说步言带人来接他,李瀚天就与二姑婆告辞,去了皇宫。

    天色此时已经麻亮,在东院里,一抹娇弱的身影小心谨慎的穿梭在东院里的每一个房间里,像是在找着什么。

    前前后后每一个房间都找了两遍,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不放弃的又回到了颜悦的房间,又仔细的翻了一遍他的屋子,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不禁有些泄气。

    天边划过一抹珍珠白的流星,瞬间落在了平安王府的东院里,白日里几乎看不见。

    颜悦看着微开一线缝隙的房门,走过去,房门无声自开,等他进去后,又无声自关。

    对于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个男人,他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在被窗帘遮住窗户、光线不充足的房间里,从背上拿下来一个包袱,放到了桌边。

    他是这般淡定,那个偷进他房间身形娇弱的男人可不淡定了。

    他惊骇的瞪大眼看着颜悦,实在不能相信他竟然连这个男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他的武功多高啊,屠仙教里千年难遇的奇才,比之教主那个天赋极佳的长辈都高出了七八倍,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无人能敌了,怎么、怎么怎么刚才在看见眼前有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屋子里不知何时进了一个人

    鬼鬼么

    “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颜悦在这时才看了眼自己屋子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凝着目光只迅速的将他扫了一眼,就脱了鞋上床。

    “哦”那男子只觉得在对上颜悦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响,愣愣的答着。

    他听话的走出门去,把门关上,再走出东园,把园门关好,离了园门向南走了两百多步,突然间倒地不起。

    晓三在远处待了很久,也不见他监视的那个人有动静,心底升起疑惑,又待了一会儿,见他还不起来,就装做从旁经过看到他的样子,站到他身边问:“哎,你怎么了”

    问了两句,还是不见有响动,蹲下身去摇了摇,只觉他身体有些凉,嘴角有丝血迹冒了出来,吓了他一跳,忙把手放到他鼻下,只觉没了呼吸,惊的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晓三伸出一只食指到他鞋底揩了一点尘土放在鼻尖一闻,就闻到了三种他洒在东院里的密制粉未的味道,心下明白他几乎进过东园里的每一个房间,赶紧回了文舒的园子里,把此事告诉了司金司银,两人一听眉头也皱了起来。

    “王妃早就说瀚洋小姐带回来的那个人可能有问题,不是还病着么,东园里没人进的房间他都进去过,看来接近瀚洋小姐目的不纯。”司金皱着眉,现在这死了,瀚洋小姐知道后肯定得闹起来。

    “这事得先瞒着瀚洋小姐。”司银肯定的说。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小姐对那男子的爱慕之心谁都看得出来,要是再闹起来,少爷也不得安生。

    “那王妃呢”晓三在一旁询问,这件事情他还要司金司银拿主意。明显的,在他心里,李瀚天身过两个近身侍候的侍子身份已然很高。

    “还是不要说。”两人同时开口。这件事情传过去,太后说不定就会知道,可不要让他觉得少爷的亲戚随便带个病人回王府,就是个意欲对王府不利的,要是对少爷生出微辞来就不好了。

    李瀚天进了宫去,太后对他的身体表示了极度的关心,在他再三保证没事下还是不放心,自己拉着他把了脉确定孩子没事后,才安了心。

    两人一起用了早饭,在吃饭后茶的时候,太后拉着李瀚天的手安慰:“李家的事情你放心,我已经下口谕给璟昭府,一定让他们查出真兄,为你们爹家报仇。”

    李瀚天只是沉默着,并不发出一个字的音,脸色沉沉的,面部线条也极为的坚硬,不像往常对着太后时神色那样柔和。

    “瀚天,你身子要紧,这样难过下去伤了孩子,我回来可没法向文舒交待,听说你上次已经动了胎气,这次可不能再有分毫闪失了。”太后一见李瀚天虽然没有太过悲伤的情绪,却是难过的一个字也不说,知道这种静默生出来的痛苦比哭出来更难过,一时有些着急。

    “爹爹”李瀚天眉头微动,他动了胎气的事情,怎么就传到太后耳里了他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对于太后对他这个丑婿如此家常亲昵的自称和不摆架子的态度已经开始习惯,反正文舒这一家子的性子都是个怪的。

    他看着周围没有人,只一个侍候的步言,连安平也不能近身侍候,说是太后喜静,他倒觉得是为了保守什么秘密才如此谨慎。趁着这个机会不问,以后怕是很难从别的地方得到消息,所以他将带着痛疼的目光转到太后身上:“我只是一直想不通,李家到底碍了什么人的利益,那伙人如此下狠手,实在讲不过去。”除了害死舅爷的那三支外,李家还死了很多旁支的人,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不难过的却是不可能的,那到底是他爹家上百条人命啊

    太后眉头一跳,想着要不要说实话,步言站在他的侧面,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过去,看起来没有什么深意,太后却是明白他在让自己不要说。

    李瀚天察觉到了,却是装做没有看见。

    太后对步言摇了摇头,真诚道:“咱们景氏的历史不长,知道的并不多,我因别的原因知道了几分,不过现在却不是该你知道的时候。”

    李瀚天一诧,没有想到太后如此坦诚,明白的告诉他现在不能告诉他。没有推辞、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扯谎,分明是对待亲人的态度。现在都不是时机,那什么时候是时机呢

    李瀚天也是识趣的,不再追问,就与太后在一起聊起了天来。这个公公说话很会投人所好,上百年书香世家里出来的,不跟他谈什么绣花弹琴,做画做诗的,而是询问他一些商业方面的问题,尽量的在开导他的心思。

    快到中午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轻轻的铃响,步言出去一看,进来的时候带着司玉进来了。

    李瀚天把目光转到他身上,无声的询问他,看他神色有些着急,暗猜又发生了什么事。

    司玉先规矩的问了安,才起身低着头开口对李瀚天说:“王妃,二十五小姐心上人在早上时去了,她要去找王爷的老师质问,被司金给绑了,现在”话到此打住,没了下文。听说闹的挺厉害的。

    李瀚天面色一凝,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他知道事情不简单。

    好好的,找师父质问,一定是与师父有关或在师父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才死的。可是师父虽然强大又不好侍候,在王府住的这几个月里并没有伤过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对谁下手,看来那个为救瀚洋而受伤的男子果然有问题啊

    “父后,瀚天先回府去看一下师父”李瀚天询问着,极有技巧。

    司玉心里有些紧张,这才来了皇宫没一会儿就要回去,会不会惹太后不高兴啊可是早上家里刚发生那么大的事,小姐又出了事,现在一定得少爷回去才能收拾啊

    “小心一点。”太后也没反对,只嘱咐着他注意身子。

    “少爷,你”步言一见两人离开,忍不住的开口说太后,“怎么能那样说呢”说不知道总比说不告诉你好啊

    “你没看那孩子谨慎细致,他能来问我,就已经有了三分的猜测,我要是骗他,很容易被他发现,反而心里容易乱想。这个女婿虽然年纪大又相貌不好,却是个极聪明的,我这样说反而能安他的心。”太后边说边摇头,只是命苦了些。

    哦,不,能嫁给小舒儿并被她喜欢上,是个极好命的,也不知修了几辈子才得来的福气。

    李瀚天回了王府,司金司银与其它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他坐在厅里询问着情况,司金将事情说了,又道:“本来是想瞒着小姐的,可是她不信我们说的话,后来她就意识到了出了事,知道那个公子去了。”

    “怎么死的”李瀚天又问,王府里除了曾太医这个御医,还有一个以前待在王府里的大夫,医术也很好的。

    “大夫说,是心脉寸碎而死。”司银在一旁补充,“而且身体无伤,像是被内劲震碎的。”

    李瀚天心里突的一跳,突然想起来文舒说过她师父房间里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碎掉一些东西,难道真的是师父

    他又问晓三。是他不放心那个男人,让晓三去监视他,一问之下就肯定了分。

    那个男人图谋不轨,被师父所杀。

    李瀚天又过去东院,颜悦果然在,他将文舒的去处说了,又问起了那个男子之事,颜悦只答了一句话,就让李瀚天心里有了目标,他说:“他功夫虽是你们这些人里最高的,却哪里配进我的房间”

    李瀚天知道师父的“你们这些人”里不包括文舒,那么他的意思就是说他的功夫天下第一么他的心里也是吃了一惊,难怪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娇弱的男子不会武功,原来是比他高出太多他察觉不出

    他费尽心机的来到平安王府,就是为的师父吧

    文舒的武功在外用过几次,已经隐瞒不住处了,凡是知道的,应该都会吃惊震憾。

    李瀚天告别了颜悦,回到关着李瀚洋的那个院子里,还没进门口,就听到她的声音从屋子远远的传了出去:“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住在那里的人问一问是不是他伤了娇娇放我出去”

    李瀚天一步步的上了台阶,经过大红漆雕的圆形廊柱,过了门前的走廊,司金司银两人快速上前推开了门,他一脚跨了进去。

    李瀚洋看见李瀚天来了,嘶哑着声音大喊着:“哥哥,你快放我出去”

    李瀚天看她眼睛通红充血,面容痛苦,带着一丝绝望,头发凌乱,衣服也因挣扎显得散开了一些,头也不回的对着跟在身后的人说:“去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司珍二话不说的就过去解,司金司银怕李瀚洋乱动会伤了李瀚天,过去帮忙按住她。

    李瀚洋见身上的绳索解开,就要摆脱司珍几人向外冲,李瀚天快步过去,扬起右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哥哥”李瀚洋捂着脸惊呆了,不置信的看着李瀚天,李瀚天见她还是不开悟,左手过去又是一耳刮子

    “既然已经做了家主,从此就再也没有任性的权力,你的所言所行要事事为家族考虑”李瀚天厉声喝斥她,见他想反驳,咬着牙一字字道:“你一个人的幸福,什么都不是”

    你一个人的幸福,什么都不是

    一句话,醍醐灌顶

    李瀚洋想起李瀚天为了不让无能阴毒的旁支掌权而败落了李家,在有合适的亲事时未嫁,他的前半辈子,无不是为了李家而活。

    可是可是,可是她只知道做家主会很辛苦,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要连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一并放弃啊娇娇莫名的死了,她却连一个公道和说法都不能为他讨回来就只因为那个害了他的人,是位高权重的平安王的老师么

    不公平啊,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李瀚洋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至于那个男人的死,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满意的、让你信服的答案”李瀚天见李瀚洋已经明白了她必须要明白的道理,才给了他承诺。这个妹妹年龄太小,情窦初开,失去第一份感情才会如此失控

    听到如此的回答,李瀚洋猛的抬起了头来,目光里带着希冀。堂哥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他会查出娇娇的死因为他报仇么

    “现在,你给我起来,收起你的伤心,立刻去处理家族事务”李瀚天看着跪在脚下的李瀚洋,命令她。

    李瀚洋一听,才发觉自己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太过失态,哪里有一家之主的样子

    她一擦眼泪迅速起身站好,正容道:“是,哥哥”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李瀚洋转头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抹欣慰,能如此快的将痛苦埋在心底,心性坚韧理智,经过磨砺,这个堂妹是越来越成熟了。比起文舒那个心软而又重感情的家伙要好上很多倍,可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和他一样无情的妻主,他就爱文舒这一点,不,哪一点都爱。

    想起文舒,李瀚天心底有一丝暖意。据打听得来的情况猜测,她应该去了黄伽山采药,师父听了后,会不会过去帮她别看那个师父清傲,如果他觉得文舒去很危险,一定也会去的,如果觉得文舒能应付得来,那就不会去。也不知道文舒现在走在哪里

    文舒自然是在路上的,一路急赶去黄伽山,七天多才到了外山,第七天晚上的时候在山里渡过。她虽然晚上运起内功能看得清,到底没白天来得方便,而且夜里有很多毒物出来,就打算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再深入山内。

    天刚亮时她就开始找了,千招手文舒是知道的,曾经听曾子瑛说起过,是一株全身火红的倒锥形无茎植物,从根部长出无数条细线般的软枝,枝上的叶子有些像文竹。算起来属性属热,属热的药材一般来说都会长在雪山上或是寒潭边或是高纬度等这些气温常年极为寒冷的地方。

    寒潭不容易碰见,文舒是去山上找的。黄伽山的危险她心底很清楚,运起内力全身凝听四周的动静,除了一些小型的动物爬过地面,还有一些小昆虫在草丛间飞过外也没有遇到过什么。

    她的速度虽快,可是这黄伽山山势奇陡,到处都是五六十度以上的斜坡,七八十度陡的坡也很常见,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她才翻找过三座小山头,最后才在一个山坡的阳面看到了貌似千招手的东西。

    她看到东西时有些惊异了,那千招手,是放大了几倍,不,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千招手,有她一人高的红色植物

    有没有搞错啊,这叶子哪里是文竹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科相似的植物,一时没了主意。

    仔细用心一想,子瑛也是在书上看到过图的,并没有见过,而图上要是没有写明多高,就只画指关节那么长的图,的确是一种叶子类似文竹的植物。再来,是她听到它的叶子有点像文竹后自认为那千招手很低的,子瑛也没说过是个很小的植物啊

    文舒抛了个石头过去,那植物没有动静,她又打了一个路过的兔子抛过去,还是没有动静,就肯定了这种植物不是食肉型的植物,放了些心。

    移过去用手小心的碰了碰叶子,也安全着,她这才将那千招手连根拔下,用着内力,倒也没有费多少力气。

    这千招手看起来挺高,一拔下来,叶子下垂后倒像是一人多高的竹制扫笤一样,拿在手里也不重。

    文舒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抗着那千招手转身就打算下山。

    一转身,看到眼前满地看着她的动物,吓得腿都有点发抖

    蛇啊

    她最最害怕的蛇啊

    全身绿黑相间花纹的小毒蛇,周身五米之内密密麻麻满满一地的铺开来,全都仰着头吐着舌信子,足有上千条之多

    文舒强自教自己镇定,才免了心底的害怕,暗中鼓励自己:文舒,你好样的,还能镇定下来,不失了理智的拔腿就跑,实在是大有长进,你太棒了,加油

    蛇不动,文舒也不动,她一看这些蛇,头是圆形的。很好,不是三角眼镜蛇,百分之六十毒性一般。只是这时才发现它们的身子竟是个扁的,不像是一般见到的蛇那样身子是圆的,就让她有些奇怪了。

    变异的

    对这种蛇一点都不清楚,文舒分毫也不了解它们的习性,可是一看到那些齐齐对着她的蛇头,好像能看到她一样,就更让她心底发虚。

    蛇可算是瞎子啊,怎么都一致对她是因为品种不一样么难道蛇也有不瞎的就像有些热带鱼不产卵只生小鱼一样,是她以前不知道的种类

    她暗想了一下,前世里世界上体型最长速度最快攻击性最强的黑曼巴蛇,时速高达一万九千米,就算它个四十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也就九百六十里,她不到二十个小时都能上千里路了,比这快多了就算有些蛇短时间内比马的速度还快,可她也比一般的马快的多了去了,嗯,应该ok

    文舒用心粗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比起最快的蛇也要快上许多,五米之内绝对能冲出去,然后她拔腿就习奔,很快就能躲过去了。

    她的一切数据都是正确的,可是当她抗着千招手向外冲的时候却被蛇攻击了

    那些蛇的速度比她还快

    她被当头的一条毒蛇飞腾而起一口咬中了腿部

    ------题外话------

    ps:谢谢亲亲ala1222送的钻钻,和亲亲jk100送的三朵花花~onno~。

    老姐从省城跑过来“骚扰”了一下午,抱歉,亲们,更迟了。

    vv4811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