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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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她她

    不,不会的,不是,不是绝不是他眼花了

    李瀚天惊愕的摇着头,拿着剑的手轻轻颤抖,带动的软剑来回摆动,细微的轻吟声不止。

    他看着冷冰玉那如羊脂一般细腻光洁的胸膛,平平整整

    对,平平整整

    她,不,他、他竟是个男人

    冷冰玉竟然是个男人

    李瀚天只觉得这一刻,世界塌陷了

    心底泛起凉气,浑身冰冷起来,冻的他手脚麻木。

    冷冰玉他怎么可能是男人他怎么了可以是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瀚天惊愕而又慌乱,常年锻炼出来的应变能力让他快速反应过来,强自镇定,冷笑着问:“你吃了什么药”别以为他是养在深闺里的淑男,半点见识都没有这世上有药可以让女人的胸脯消去数日

    那一日她欺辱他,就算没有脱光,他也感觉到了她是个女人的身体

    而且他看人一向准,她的举止言行,虽然妖娆,却是女人之姿。

    只是李瀚天他并不清楚,有的男人女人当的比男人都久了,自然身上会少了男儿家的气息,何况冷冰玉经历特殊,又自小将自己当做女人看,他感受不出她的异样是正常的。

    冷冰玉笑的分外的妖娆,走到李瀚天面前,慢条斯理的回答他底气不足的发问:“这还要感谢哥哥。”

    感谢他

    李瀚天一愣,脑子里搜捉到了什么,手一松,软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光,掉在地上,“哐档”一声低闷的响。

    他忍不住向后连退了几步,直到撞到门后才止了脚步。

    他脸色苍白,目光里溢满哀伤,满脸都是痛苦神色,浑身都发起了抖来。

    那一日,他对她说,师父有能让她变成男子的办法。

    他是随口一说的,他自己都是从来不相信。

    他以为,就算师父的医术再高,也不可能将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

    可是,他错了

    他还是自以为是了

    文舒说,师父的医术很高很高,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满眼的羡慕与推崇,他只以为,也只是高而已,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到了如此逆天的地步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师父的特殊,他是个能在十多日就将人教成天下高手的人,他是个能泡几天药浴就能让文舒百毒不侵的人,他是个年龄已经七老八十相貌却比他还年轻的人,这样事事手段非凡的人,医术高,又怎么可能只是“高”这样简单

    试药

    试药

    是试药

    不是文舒说的什么“是要”,他此刻,终于明白师父那两个字的意思了

    他找冷冰玉来,就是来为他试药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师父是在为难于他

    他那样不将人命看在眼里,随便找一个女人都可以,就是要十个一百个一千个皇姐也会给,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冷冰玉为什么偏偏要一个与他与文舒有诸多牵扯的女人为什么要跟他来开这样的玩笑

    为什么

    李瀚天心里充满了愤怒。

    师父啊,你到底想如何

    李瀚天的反应,让冷冰玉很满意。

    他勾起那张薄玉红唇,笑的欢快

    一直以来,对着这个男人,他都是输。

    输输输

    输输输

    除了输还是输

    他总算看到了他备受打击的样子

    他只是爱文舒,他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

    这个男人不比文舒慈善,说起狠话来真是剜心的疼啊

    他那一日是疯了,想要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道歉了,他不接受也是正常。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他要是能让自己不喜欢、他要是能让自己不去爱,他何苦为此受煎熬

    冷冰玉笑着靠近李瀚天,欣赏着他惊慌恐怕的面容,拉起他的右手,从自已的里衣里探了进去

    一触到那个柔软的东西,那个代表男性身份的东西,李瀚天脊背绷起,浑身僵直,一股寒气顺着脚底冒出,瞬间袭卷全身

    他再次瞪大那欢鹰目,眼里绝望而又迷茫。

    真的,真的是

    刚才还抱有四分希望,就算师父医术再高,能平了女人的胸,也不可能让女人多少出男人的那个东西来。

    如今,他对冷冰玉是女人的这个念头,彻底的死心了

    “哥哥,我是男人,你可摸清楚了”冷冰玉笑问,他本来不想这么快打击他的,文舒不在,受了打击谁来安慰他谁来替他出头是他逼他的,他逼他生气,逼他把真相告诉他

    李瀚天吓得浑身一抖,快速的抽出自己的手,嘴唇翕合,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说什么说就算是变成了男人他也不可能怀了孩子他可不信师父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男人真要如此,那他就不是另一片大陆的人那么简单,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他从来都不相信的神仙

    这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神仙

    文舒也是不信的

    可是他不敢反驳,他怕说了,冷冰玉会反击他,说他自欺欺人,连他最后一丝奢望也灭了

    那一日给文舒穿衣服的时候,他看见了床单上的那一抹红,当时并没有多想。

    冷冰玉看着李瀚天浑身发抖,一颗颗的扣自己衣服上的袖子,眼睛却是盯着李瀚天,笑的分外妖娆,就像是春日里开到盛极的桃花一样明妍。

    “我告诉你。”冷冰玉清脆的声音自那张薄唇里吐出来,缓缓的道。

    李瀚天心里一紧,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直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备

    直觉冷冰玉接下来的话会更残忍

    “我不是变成了男人,我本来就是男人本来就是”冷冰玉对着李瀚天吼,脸上的笑意退去,神色变成了畅快的发泄,“我不过是为了活命吃了别的药才暂时变成了女人而已,我现在变回来了,你懂不懂我不是一个看上女人的变态、不是一个执念至深的疯子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男人,从来都是男人爱女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你没有权利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也不必觉得我可怜可悲可叹”他吼的声音极大,像是将这十几年来的委屈与愤怒都发泄了出来一样。

    “哇”小舒畅被冷冰玉吵醒,像是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张嘴大哭了起来。

    冷冰玉看着李瀚天哭的大声的小舒畅,快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示威般将手置在自己的小腹前,凑进李瀚天,极进极进,轻声说:“你一次能怀上她的孩子,我也同样能”

    那语气,坚定无比,李瀚天脸色青白,浑身又抖了抖。

    冷冰玉像是还不满足,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会活的比你长长长长长长的”

    一连串的长,让李瀚天青白的脸色变的死灰一般。

    冷冰玉带着斗胜的笑容推开李瀚天,开了门走出去。

    外面,春日里的阳光明媚,冷冰玉一出了房门,脸上的笑瞬间消退,换成了黯然的沉痛。

    文舒

    舒儿

    其实我知道,我就算真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会爱上我

    小舒畅“哇哇”的哭着,李瀚天全身失了力气,很想顺着门板瘫坐到了地面上。他双手紧紧的抱着孩子,强自控制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不让自己跌倒,慢慢的挺直身子,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踱步到了床边。

    孩子,孩子。

    冷冰玉说他也会有文舒的孩子。

    他将小舒畅放到床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身子,呆呆的问:“宝贝,那个坏女人说会给你生个妹妹或是弟弟,你信么”

    小舒畅哇哇的哭。因为没有得到往日里哭时温和细致的对待,她哭的更大声。

    李瀚天将孩子抱起,脸轻挨着她的小额头,自言自语的道:“其实爹亲很害怕、很难过、很痛苦。”

    小舒畅还是在哭,一点止住的迹象都没有。

    “真的。我没骗你。”李瀚天又道。

    他不是难过文舒失了身。对,,他很可笑的将这个词用在了文舒的身上。这一年来,他已经将文舒当成了他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得侵犯。他觉得,他从来都完完整整的属于她,那么她也应该完完整整的属于他,这样才算公平文舒那样洁身自好的一个人,怕也是觉得自己失了身。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不难过,他就是愤怒而已。那一日,文舒以为他失了身,都可以接受他,他有什么接受不了文舒

    他也不是痛苦文舒会有另一个孩子,他若真有了,让冷冰玉带着远远的走开,或生下来放他这里养着,他最多也是疼一下,气闷一阵子罢了。

    他害怕的是,冷冰玉借此插到她们两之间,借着此事嫁进来,他怕文舒会原谅冷冰玉的错,他害怕十年以后,不,五六年就够了他怕五六年他老了以后,文舒会对冷冰玉日久生情。

    他已经三十岁了

    有些男人像他这个年龄,已经当爷爷了三十五六岁的爷爷,比比皆是。

    无论文舒在战场上杀了多少的人,她依然是心善心慈心软的

    想当初,成亲那一夜文舒将他恨成了什么样子,后来还是原谅了他。

    或许,她对他有情才会那么快的原谅他,不会很快的原谅冷冰玉。

    可是一年不行,三年呢十年呢二十年呢

    二十年不成,还有三十年

    况且以文舒的心,不可能恨一个人恨上三十年那么久,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她孩子的父亲

    他知道文舒就算娶了冷冰玉也会对他负责,知道文舒就算娶了冷冰玉开始时还是会爱他。可是他害怕他老了以后,害怕他死了以后,在她余下的几年十几年或是几十年里,有了冷冰玉的陪伴,文舒会慢慢的淡忘他。

    他怕,所以他难过,他痛苦。

    他恨自己生的太早

    他恨他比文舒大了整整十三岁

    他恨自己寿命只会如同常人一般而文舒的寿命会比常人更高

    小舒畅可能被惊吓到了,哭声未停。

    李瀚天这才抱着她摇着哄,声音低低的,平寂的很:“宝贝,你多哭一点,就当是替爹亲哭。爹亲不能哭的,你娘她不喜欢爱哭的男子。真的。”

    小舒畅已经哭了一会儿,曾子瑛早就听到哭声,以为是平常,也没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止住,怕扰了颜悦的清静,就过来看。

    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敲了敲半开的门,见李瀚天不为所动,以为没听见,再大声的敲了敲,还是不见动静。她知道文舒的性子,就算看见她进了房间也不会怪罪,况且她一个老女人,也没多大避讳,于是直接走了进去。

    “孩子怎么了”曾子瑛问,看到李瀚天转过来的头,愣愣的问,“你怎么了”脸色青白成了如此,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这个院子里连孩子算上也就住了五人,难道是冷冰玉曾子瑛正要问,怀里一紧,忙伸手接过李瀚天放到她怀里的孩子,看着他快速的出了房间。

    莫名其妙的

    曾子瑛看小舒畅哭的伤心,只好卖足了力气哄起来。带过她一段时间,这孩子也不是难哄。

    李瀚天去了颜悦的房间,他轻轻的推开了门,一进去就觉房内静寂,简单的桌椅板凳到了他的房间里,也似有了别样的味道,像有着一股子禅意,又或许是高人的住处,连带着他身边的东西也变得不凡了起来。

    颜悦静静的盘腿坐在桌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李瀚天静等着,并不扰他。

    就算他心底有气,这个男人也是文舒的师父,他要尊重。

    更何况,他心底很是忌惮这个男人

    他太危险了,看起来没权没势,却能掌人生死

    一直等到日暮西斜,等到天色沉暗,等到黎明破晓,等到暖阳高照,颜悦依旧是闭目不语。

    李瀚天看着颜悦通透白皙的肤色和娇好的面容,一声不吭,他很有耐心,就算等个两天两夜,他也等得。

    终于,颜悦张开了眼,深邃的平静。

    李瀚天一望入那双眼里,只觉深邃似宇宙,宁静而又危险,心里一紧,收敛自己的气息,恭敬的问:“师父,冷冰玉说她以前是男人,有没有骗我”没有质问,而是谦谨的询问。他的性子,早已在时光里磨练的沉静稳重,一夜过去要还是不能做到让情绪收放自如,那就白活一场了。

    “他吃了易体丹变成了女人,我帮他解了。”颜悦淡淡的道。

    李瀚天心里一沉,僵硬了半刻,笑的平静:“谢谢师父。”说完恭敬的退了出去。

    颜悦是何等人物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李瀚天笑的勉强而又虚弱,望了一眼他轻声关上的门,心里还算满意他的态度。

    是个知轻重的。

    李瀚天有些失神的走在走廊里,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等了整整小半天外加一整夜,就只得了一句对答。

    他以为自己至少要问上几句话才能弄明白,没想到师父一句回答,就把他的疑问解释清楚了。

    果然是个犀利的男人啊

    曾子瑛昨日里哄好孩子后找不到李瀚天,从颜悦的窗户里看到了李瀚天的衣角,知道他有事问颜悦,就帮李瀚天带了几乎一日的孩子。眼看着正午要到了,只好抱着孩子去准备泡药浴的东西。

    文舒与舒服分开,回了平安王府,看看天色就知道正午了,直接去了东院里。孩子在泡药浴,子瑛说瀚天住了进来,她就找到西厢房里,见李瀚天愣愣的坐在床边,头发微微散开,像是一日未梳的样子,唤了他一声:“瀚天。”

    李瀚天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文舒心里一暖,吸了一下鼻子,笑道:“你回来了。”

    文舒看李瀚天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吃了一惊,坐在他身边拉住他的手担忧的问:“瀚天,你怎么了”

    李瀚天摇了摇头。冷冰玉说的那样肯定,也未必是真的怀了文舒的孩子。这件事他暂时不想说。

    “冷冰玉欺负你了”文舒冷着脸问。也就只有冷冰玉会欺负到瀚天,他那么坚强有主张的人,王府里谁敢让他吃亏

    李瀚天摇了摇头。与其说冷冰玉欺负他,他更想说,是师父欺负了他

    对的,那个男人没有做什么,可是他就是觉得是他欺负他了,比冷冰玉欺负他更重

    冷冰玉欺负了他,他还可以反击回去,可是那个男人是师父,他不能。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李瀚天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笑问,“你吃了没有,我还没吃呢”说着,走到妆台前,解开头发,拿起梳子想梳头,看见铜镜里的自己,高举的手僵住了。

    他扔下梳子,跑到一旁的水盆边,只见水面印出的男子披头散发,神色萎靡不振,眼底发青,面色暗黄,脸上的肌肤粗糙没有光泽,唇色苍白,有几处起了皮,裂了口子,冒出的血迹已经干枯。他假意笑了一下,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难看的像个鬼。

    他就算长的难看,也没有这样差,一夜,只是一夜啊

    文舒奇怪的跟了过来,瀚天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文舒,我老了。”李瀚天直起身子,平静的道,那平静,像是死寂,听得文舒心惊肉跳。

    “我看看。”文舒掂起脚捧住李瀚天的头转到她面前,认真的细细打量一番,笑道:“只是没休息好,那里老了男人四十一朵花,你如今才三十,正年轻。”

    李瀚天被逗的笑了出来,将满心的忧烦抛开,心情豁然开朗。虽然是哄他的话,即便知道是假的,他听了也高兴。

    “你去干什么了做完了没有没有遇到危险”李瀚天问了一串的话,向着妆台走去,梳头。

    “我是去救个人,你家妻主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遇到危险”文舒跟到李瀚天身边,拿起梳子来,想帮他梳头。李瀚天夺了她手里的梳子,让她梳,绝对比梳前还难看。

    “是是是,我家妻主最英武了,英武到见过的男子都对你动了心。说说,这次有没有男子要跟着你回来”他笑着打趣。老了以后,再说老了以后的事情吧他不想做杞人忧天之事。能得到文舒的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再奢望更多,就是贪心了

    文舒笑着一咬下唇,不语。

    李瀚天脸一沉,无力道:“这次又是哪一个”自从她名声大起以后,每出去一次,都会惹来一群男子。不说那些个整天向府里他手中递帖子想邀他参加什么赏花会品茶会之类的,想借着他攀上文舒,就是平日里去街上走一趟,也有男子在府门前闹着要卖到府里做小厮。

    “没事,就是救了一个小公子,闹着要跟我来家里玩,就是个小孩子心性,我将他扔在原地没理他。”文舒在这件事上不欲多说,看李瀚天梳好了头,也不见他打算说发生了什么,就不逼他。

    洗完脸,李瀚天又站在镜子前看了一遍,嗯,脸色好了,肌肤也光滑了,人年轻了十岁,他心里很满意,拿了食盒排开饭来吃。每日里,会有人送三次饭过来,如今他住进来,送饭的人就换成了司银或是晓二了。

    两人吃完了饭,李瀚天在陪孩子午睡,文舒找到曾子瑛,问她她没在的这几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曾子瑛将知道的事情大概的说了,她也没发现什么,只好去找冷冰玉。

    这院子里就住了这几个人,不去找冷冰玉还能去找谁

    冷冰玉也在午休,听见声音从床上起来,笑看着文舒,心里有些不安。李瀚天告诉她了么她来找他,什么事

    文舒看着冷冰玉,那一张脸上薄施脂粉,极清雅的味道,使得本来就长的极为貌美的她更显得勾人,怕是女人看上一眼都会被她把魂儿给勾去了,只是可惜,她是个女人,注定要伤尽天下女人心了。

    对着这个女人,心情极为的复杂。有感激有有愤怒有仇恨有可怜有无奈,多的她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对瀚天,说了什么”文舒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淡淡的,不刺激到她。这还要在一个屋檐下住,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能惹了她。

    一进来,就问他的事。冷冰玉的手紧紧的握住,讽笑道:“说了实话而已。”他不想这样,可是一出口不知怎的,竟成了嘲讽。是在笑自己么她如今找他,除了为了李瀚天,还能为谁

    为谁,也不可能为她。

    文舒皱眉,看她这个样子,她是问不出什么了。当她白来了,于是抬起脚向门外走去。

    只一句话就走,不停留半刻,冷冰玉气的无话:“你”

    文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想李瀚天多心,回去对他说:“瀚天,不管冷冰玉做了什么,或是其他人做什么,我们都要相信对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要一起来面对,不离不弃,知道吗”

    李瀚天的心情又开阔了许多,笑着点头。

    “你会一直爱我吗”他现在极需要安慰。

    “一直,除非你先变心。”文舒肯定的点头,感受到了李瀚天的不安。

    “一直有多长”还是不安心,继续问。

    “十生十世那么长,够了么”文舒笑问,还没见过这么孩子气的李瀚天。

    李瀚天安心下来,文舒见他还是没有意思说出了什么事,又仔细的安慰了他一阵,保证了一堆不娶侧夫不纳侍的话。

    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二日中午泡完药浴两人抱了孩子出去,就见冷冰玉站在廊下。

    李瀚天身体一僵,停住步子。冷冰玉的目光直直的射到了他怀里的孩子身上,文舒感觉李瀚天将孩子抱的紧了紧,转过身站在冷冰玉那方挡住他的视线,唤了他一声:“瀚天。”她怎么觉得,瀚天像是很怕见到冷冰玉

    李瀚天恢复神色,与文舒一同回房。

    冷冰玉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词窜入心底,灼烫一般的疼。

    出入成双

    他跟了几步,站在院子里,却突然觉得,自己跟了上去,又能如何

    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那样的孤单。

    春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本是阳光明媚的季节,他却觉得心地里的那一片草地枯黄成了一片。

    他原本以为,李瀚天会对文舒说了他的身份,不过看样子是没有的。师父做了解药给他,他恢复成了梦寐以求的男儿身,本应该喜悦的去告诉她才对,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举步不前,才对李瀚天说了那些话。

    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去说吧。

    冷冰玉跟到了两人房门口,听得文舒在里边问:“瀚天,你还要听那个故事么”

    “要听。”李瀚天闲适的靠在摇椅上,轻晃着,回头看着一旁同他一样并排坐在一起的文舒笑着应。说了几次了都没说成,如今终于闲下来了。

    “听不成了。”文舒叹道。昨天看瀚天精神不好,她就没有再提她的事,怕他担心。

    “嗯”李瀚天疑惑,思考了一下,随着文舒看向了门口。

    房门缓缓的推开,门外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抬脚,跨步,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李瀚天紧张的坐直了身子,他可以装做平静,将担忧深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一来,坦白了真相,文舒怕是会娶了他的。不是不相信文舒,而是这个女人这个男人很厉害。

    文舒看李瀚天神色不对,跟着坐直身子,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和支持,恼怒的瞪向了冷冰玉。瀚天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可能被冷冰玉吓着他那样内敛深沉,就算是害怕,也会隐而让人不觉,冷冰玉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将他吓成了如此

    师父整天忙着打坐,成日里除了中午关心一下他小徒弟泡药浴,一坐就是一日一夜,都快成和尚了。她受不了了,就算惹了他不高兴,她也要去问问,什么时候让这个冷冰玉走,总是住在她的府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虽然她现在几乎不见其它官员,免不了每日都会有官员因各种的事情找上她,现在京城里有五分之一的官员都知道原谦国快活王冷冰玉不住在自己的府邸而住在她的府上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人传成喜好女色,有龙阳癖的

    “文舒”李瀚天的声音带着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无奈又像是委屈,然而细觉起来,又平静如常。他握紧了文舒的手,或许是他的手太凉了,觉得文舒的手好暖。

    冷冰玉看着面前的两人,坐在一样的摇椅上,摆的那么整齐,连东西也是双双对对。他的心沉在了冷水里,这个椅子外边没有的,听下人说是她专门让人做来的。

    她们每一个无形中昭示的亲密,都在刮着她的耳光告诉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他要再试最后一次。

    冷冰玉从旁边拉了一拉椅子,坐在两人对面。

    “文舒,你只知第五家到了我爹那一代是最后一代,可是你大约不知道,我爹生出来的,是男子,并非女儿。”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是冬日里的微风,轻,却冷。

    文舒一诧,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一个哥哥弟弟还是她本来就是男子听她痴话说的多了,也不在意。她身子向后一靠,面向冷冰玉,却是对着李瀚天说:“瀚天,既然有人要讲故事,我们听着就成了,放松,放松”

    李瀚天绷紧的心缓了下来,跟着靠到椅子上。转头看向文舒,你若知道她他没有胡说,若知道他真的是男子,那你会如何反应

    冷冰玉徐徐道来,将自己的故事大致讲了一通,讲到那一日文舒成亲时为止,她讲的没有多细致,也不过大半柱香的功夫。

    文舒听完后笑问:“你意思是说,你是因为吃了什么易体丹才成了女人你本来是男儿”开什么玩笑,以为这是玄幻小说么还女变男就算现代社会医术那么发达,变性手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男变女割掉那东西还可以,女变男,谁给人弄出来下边多出来的那一截

    虽然觉得可笑,心底还是泛着一丝疼,冷冰玉,我记得我真的没有怎么招惹你,你怎么就执念这么深深到可以自我催眠,将幻想出来的事情当成真正发生的。

    是不是,我面对你时的态度平过平常,才让你眷恋了起来

    “不,我想说的是,我早已变回男儿身了。”冷冰玉紧紧的盯着文舒的脸,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ort

    乖里个咚哝的

    文舒不知怎的,心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她无奈的看向李瀚天。穿几天男装就将自己当男人,这

    “瀚天”文舒突然看李瀚天面色闷闷的,唇抿的极紧,心底升出一抹感觉来,疑惑的询问。

    她的心变的凝重,看看李瀚天,再看看冷冰玉,联想前后,那一抹不安越发的扩大。

    难道

    她说的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我见过他身子了。”李瀚天在一旁补充。

    文舒瞪大眼吃惊的问冷冰玉:“你是说真的”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声音里只有满满的惊愕。

    这、这怎么可能

    冷冰玉没有在跟她开玩笑,她她她、她是男人

    她是男人

    文舒还是不能回过神来,身形被定住一般纹丝不动。

    不能怪她惊成如此,虽然到了异世,她的审美观并没有变上多少,说起来,冷冰玉对她而言也有点不同。在这样一个女尊男卑的地方,在这个以女为阳为男为阴的地方,冷冰玉这样一个长的比男人还妖娆的异类的女人,却恰恰符合了她的审美观。

    见过冷冰玉身子的她,从始至终都死死的死死的认定了她是一个女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从一个女人变成了男人

    这让她一时之间怎么接爱

    她猛然想起,在观荷亭的那一日和一些相处时的片段,冷冰玉的身上总有一种桎梏般的绝望,原以为她是因为身为女子和自己没有结果才有那种情绪,现在想来,他有那种情绪完全就是因为他身为男子却成了女子,爱上了却毫无办法,才连绝望也那般压抑。

    文舒回过神来,猛然站起来骂道:“冷冰玉,你他妈的个王八蛋”即便是从小受宠,她也涵养极高,骂不出多难听的话来。只一句,却显示出她怒火高涨,委屈无限

    她是男人,她是男人,她是个男人啊

    她从来来没有想到,破坏她与瀚天感情、阻碍他们一双人的那个最大的boss级的人物,竟然是个男人

    男人啊

    她被一个男人给欺负了

    她接受不了一个女人亵渎她,也接受不了被一个男人吃干抹净

    可是相对来说,她觉得被一个女人欺负,总还是没有的,可是被一个男人欺负了,她就失了身了啊

    她没清白可言了

    “文舒”李瀚天紧张的站起来捏紧了文舒的手,担忧的盯着她。果然啊,她伤心了。

    虽然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被一个男人强迫总是要比被一个女人强迫好的多,至少还能留一些尊严。

    冷冰玉一愣,没想到文舒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不是应该庆幸么至少他不是一个变态,不是一个偏执狂。

    她这是什么反应

    “我将清白给了你。”冷冰玉一字一字的道,冷静至极。

    “谁他妈的稀罕你的清白你把我的清白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文舒扑到冷冰玉面前推桑着他,拳打脚踢。上次她忍了,这次她忍不了了

    她知道自己武功对他们来说太高,所以也没有用内力,全剖是蛮力。

    就算是蛮力,气愤下的力气也是很大的,打在身上生疼生疼,冷冰玉也不躲,任她打,只觉得浑身像是掉进了刺骨的寒冰里,从心底里发出的寒气,冷的全身发颤。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他彻底的明白了

    她爱李瀚天,已经爱到了抛却了女人的骄傲,他这个意外,成了她们两人之间感情的污点,她觉得她失了身,是吧对吧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他会爱上这样一个心如坚铁的女子

    “文舒你冷静一下,别这样”李瀚天慌忙上前抱住文舒,将她拖抱到了一边。她的态度,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激烈。

    文舒粗喘着气,心里很难受,上一次已经痛苦了一次,这一次心里能好点,毕竟在女尊里待了一年,受这边文化的影响,还不至于死钻脑筋,能冷静一些。可是,被迫和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啊

    她觉得委屈,好委屈

    对这里的女人来说,和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男人尚床,没有什么,很正常

    所以她对一个把清白给了她的男子哪怕她是被逼的,在别人看来,就算愤怒也是让人羡慕的,发这么大的火显得极为的做作。

    她受了委屈,却是不能太过发火,还要表现的大度,更显得委屈,很委屈很委屈

    这边的动静,吵醒了孩子,小舒畅“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李瀚天忙去看孩子,文舒恶狠狠的瞪了冷冰玉一眼,跟着过去看。

    李瀚天抱着孩子哄,文舒也在一边轻言细语的哄着,画面温馨。

    冷冰玉走进几步,在一旁看着,想起了小时候,他与他爹亲和娘娘三人在一起的事。尽管一家人相处的时间极为的少,可是那仅有的幸福成了往后支撑他的信念。以已度人,如果有人以爱为名破坏她们一家的幸福,他也会恨的。

    因为清楚、因为理解、因为明白,所以他极为的看不起自己这一类没脸没皮的人

    可是心没了,理智还管什么用。

    如果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文舒。”孩子慢慢的止了哭声,李瀚天眼角瞄着冷冰玉盯着他们看,唤文舒。

    “在呢。”文舒应着,却是全身戒备着冷冰玉,以防他做出什么发疯的举动来。赖在这里,赶他保证也不走,爱站就让他站着吧

    “反正我不会让他进门。”李瀚天拍着孩子,语气说的不重,却是坚定。他想了一夜,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他不想让她再有别的男人,半点也不想他就是要霸着她,霸她一辈子他就算是蛮横,也是被她给惯出来的。他知道失了清白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又如何我不想就是不想,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哪怕冷冰玉有了身孕哪怕文舒以后后怨他他也不会松口

    “好。”文舒一口应着。没进门就这么多事,进了门事才多,她很懒的,不喜欢家里太吵,娶一个就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就算他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同意”李瀚天又硬声道,很不讲理的样子。莫要说他心狠,冷冰玉来破坏他的幸福,不比他心慈

    “好”文舒也哽声道,“我应了只娶你一个,再娶了别人,岂不是不得好”

    “别胡说”李瀚天轻斥,见不得文舒说不吉利的话。

    文舒看着女儿闭上的眼,心里有些不安,转头去看冷冰玉。

    她刚刚着急,忽略了一个问题,如今瀚天提起来了,她才意识到。这里是男人生孩子,如果冷冰玉真的对她那么,他,他会不会

    文舒心里有些害怕,如果冷冰玉真的有了孩子,那她怎么办把这个孩子怎么办

    冷冰玉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如在烧的通红的铁板上滚过一样,只觉得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他撩起袖子,伸出一截皓白如凝脂的手腕,伸到文舒面前,失魂一样的道:“我有身孕了。”

    文舒与李瀚天一惊,都是回头看着他。

    李瀚天张大眼,昨日里他还对他说“一定”,表明了他只是有信心而非事实,今日里就对他说,他有了

    他有了

    这个比他年轻、比他貌美、比他有心计、比他有城府、比他有手段、比他更狠辣、比他遭遇更不幸的男人说:他有了文舒的孩子了

    文舒惊心的看着冷冰玉的手腕,颤声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才几天五天六天还是七天就这几天他对她说他有了谁信啊

    “你不信探一下脉。”冷冰玉冷笑一声,把胳膊又向前伸了伸。

    “没有一两个月,根本就探不出来”文舒坐在床边的身子吓得向后仰了仰,厉声道。因怕吵着孩子声音压的很低,越加显得怒气抑制不住,细听时却能察觉出里边那一丝因担忧事情成真的害怕。

    “子瑛制出来了药液,涂在纸上可以检查,我试过了。”冷冰玉木然的道。

    文舒一惊,心里的害怕变成了淡淡的恐惧。她与子瑛相处时,谈过很多有关于医学方面的事情,她对她说起过这件事情,但是并没有时间与她一起研究,她做出来了吗她们两人都能制出检验血型的药剂,子瑛做出能验孕的药剂也不奇怪,冷冰玉与她住在一个院子里,知道这件事也是正常。

    冷冰玉将手腕又向前伸了伸,文舒害怕的又向后仰了仰,只听他道:“你武功那么高,感觉敏锐,就算只有七天,应该也能探出来。”

    文舒身子已经仰到了四十五度左右,她一把打掉冷冰玉的手腕,低着头不敢看他,慌乱的无措道:“你你先出去,回去”或许她真的能,可是她不敢,她真不敢

    她怕,怕诊出来坐实了“冷冰玉有孕”这件事,怕感受到那个孩子的存在。

    她在逃避

    冷冰玉乖乖的转身,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文舒、文舒,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真怕我会做出什么来

    李瀚天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两人,此时看文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年龄很大了,早过了遇到事情就闹闹休休的地步,如今心里难受的要紧。不想那个男人过门,他也不想那个男人将孩子生下来那个孩子来的不正道,不是文舒和他想要的。李瀚天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他手上的人命不多,比不得冷冰玉,可他不介意做点什么。

    就算冷冰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跟当初小舒畅来的一样不正当,冷冰玉也会爱护不会让人伤害,以已度人,他没有权利去剥夺他孩子的生命

    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么

    他冷冰玉凭什么就有权利来破坏他的幸福来扰乱他的家庭他既然可以以爱为借口他为什么就不能既然敢做就不要怕承担后果

    “文舒,你”李瀚天将孩子放在了床上,有些担心的看着文舒,她浑身轻颤不止,竟是比他还伤心。

    “没事,我只是心里嗝硬。”文舒有些哭音,身子向旁挪了挪,李瀚天紧紧的捅住了她。

    “你要是不忍,就让他留下来吧。”李瀚天艰难的道。文舒不像其她的女人,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来比她对他更好的女人来了她事事为他着想,他也不能总自私对不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他就算斗不过,临死也能狠咬他一口。那个孩子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他心底恨,还是能忍下来。

    李瀚天觉得自己矛盾极了

    刚还在想着做不留余地的事,转眼看到文舒难过,就变了心意。他向来坚定的心智,每每总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不要。”文舒摇头,眼泪啪嗒的掉了下去。她又不爱冷冰玉,留下来,三个人都不会幸福,她宁愿残忍

    那一滴泪滴落到手背上,温热,李瀚天却觉被烙铁猝然烫了心一般,又惊又疼。

    好像,好像自那次后,就再没看过她哭过了吧

    她这样难过,会不会怪他不像其她府里的主父一样懂事,让她为难

    “我不想看你为难伤心。”他宽解她,所有的坚持,敌不过她的一滴热泪。

    “我只是有些难过,难过于另一件事情。”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一般的药跟本就迷不倒她。而能在不知不觉中就迷到她的,这世上,怕是除了师父配的药以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了至少在这片大陆上,没有人能做到。

    师父,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有所察觉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陷入到这片漩涡里不为所动

    我是你的徒儿啊

    文舒接受不了,自己的那样敬重的师父,却是那样的冷情。

    “或许,他有自己的原因。”李瀚天也知道文舒说的是什么,在一旁安慰。他总觉得,从来没有人,能猜得到那个男子的心意。

    “瀚天,我去问一下子瑛。”文舒吸了吸鼻子,从李瀚天怀里起来,擦了擦有些湿的眼角。不能听一面之词,冷冰玉说她、他有孕了,她便真要信么

    李瀚天点了点头,文舒出了房间,到东厢房里去,却看到曾子瑛躺在床上,脸上涂了一层白白的东西,当下愕然。

    她

    她在做面膜

    文舒记起来给曾子瑛说过做面膜可以美白去斑补水防皱,虽然有效果,可是子瑛她是学医的,知道从中医的理论来讲,内调更有效果,那是治本。

    她知道,不可能退而求其次,那么就是说她不但内调吃补品,而且还外敷。

    她明知道与师父不可能,还是如此努力,只为了自己的那一份心

    冷冰玉,我懂了你的纠缠,可是,对不起

    曾子瑛听见声音,坐了起来,张眼看着文舒,并不说话。文舒说,做面膜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然会有皱纹。她要是有急事,她便冼了再和她说。

    文舒见曾子瑛不说话,心里一酸,难言的苦楚。

    “天下为情所苦者,比比皆是。”她低喃着。无论是父后还是娘亲,是冷冰玉还是子瑛,是司玉还是豆青,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你制出了试孕剂”文舒问曾子瑛,明知道冷冰玉那样说应该是了,还是不死心的问。

    曾子瑛点了点头。

    “找人试过么”文舒又问。

    曾子瑛再点头,已经给府里配了婚的人试过了。

    “准么”

    曾子瑛还是点头。

    “冷冰玉知道这件事”文舒觉得自己像是傻了一般,这样的话也能问的出来,冷冰玉既然说了,自然是知道的,她不他不知道,怎么对她来说

    曾子瑛继续点着头。

    “我知道了。”文舒咬了咬下唇,转身出了曾子瑛的房间,到了她隔壁的药房里。

    当初将这边东厢房里的所有房间,都算做是归子瑛的。她的卧室、书房、药材房、熬药房、医具室等在这边排成了一排。

    文舒到药房里抓了药,熬了两碗,倒在白瓷碗里,放在黑漆盘子上,端起盘子。

    她的手轻微的颤动,挨的很紧的两个碗相互碰撞,发出瓷器相击的清脆声音。她忙将盘子放下,平复了一下情绪,咬了咬牙,端着盘子向着西厢房走去。

    冷冰玉与文舒都住在西厢房,李瀚天久不见文舒回来,在门边远远看到文舒端着盘子过来,他离了门,在窗户边见文舒端着两碗药向冷冰玉的房间走去,回室看了一下安睡的女儿,跟了出去。

    冷冰玉正坐在桌边发呆。

    那个女人说,就算他有了,她也不要他。

    呵呵,真是狠啊

    房间里光线一暗,他见文舒端着盘子过来,上边放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文舒将盘子放在桌上,低头看着坐在圆凳上脸色苍白的冷冰玉,凝目注视了一会儿,才问:“你真的有了孩子”

    冷冰玉不言,只是将手腕伸给了她,见她久久不接,又收了回去,问:“你是不是不信我是男子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冷冰玉做惯了女人,又常去烟花之地,说出这种话却是半点都不羞。但是,却没有解衣服,他可以脱了衣服给李瀚天看,却不是能给她看,那样太过孟浪了他不想在她心中,觉得他是那样的一个男子。

    “那你打算将孩子生下来还是打掉”文舒极力让自己平静,冷冰玉面容一惊,脸色死白看着文舒,她继续说,“我告诉你,就算生下来了,也是我养着,与你无关”

    冷冰玉迟疑的看着文舒,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边的是打胎药,右边的是保胎药,你自己选吧”文舒咬牙道。

    “哪个是右边”冷冰玉反问。她们两对面,她的左边是他的右边,她的右边是他的左边。这种看似低级微弱的缺点却是极为高明,他早在十岁的时候就玩过了

    文舒心里一惊,哂然失笑。这个男人不愧是血雨里成长,阴谋里爬出来的,从来都是这样犀利的精明

    “这个是打胎的。”文舒左手一指点在自己面前左边的碗口上,“你想清楚,就算你生了个女儿,我也不会让她认你,你等于,什么都没有”对,她现在的做法很不公平,甚至残忍,他对她既然用了不公平的手段,就别想她公平的对他

    她只是,在捍卫她的幸福罢了

    冷冰玉听了文舒的话,本来不有些迟疑的心定了很多,看了两碗药,端起他左手边的药,凑到了嘴边,喝了一口。

    李瀚天站在门外,看着两人,手脚发凉。

    文舒,你终于,还是不忍心对么

    既是你所想,那我会对这个孩子好的。

    忽尔又想到,他应该相信文舒,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去相信她,就像文舒相信他一样。不管她有什么用意,总是不愿意伤害他的。

    文舒的心提了起来,身子有些轻微的颤。为了掩饰,她坐下来,看着冷冰玉低头喝药,眼里划过一道微痛的光。

    冷冰玉,对不起

    我告诉了你,左边的是打胎药,却没有告诉你右边的是堕胎药,说白了,这两碗其实都是小产的药。

    七天,只有七天,孩子还没有成型,我要是再不下手,我怕我到时候会下不了手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让你的孩子留着

    文舒的眼泪溢出眼眶掉出去,划过雪白的脸庞,流过优美的脖颈,越过锁骨,一直趟到了胸前。两道长长的泪痕,湿湿凉凉的,越发刺的她心里难受。

    她知道冷冰玉经历过那么多的人一定不好骗,就算她端一碗补药过来说是补药他也未必信,更何况她端一碗打胎药骗他说是补身子的,他更不会信了所以,她混淆视线,将话说死,无论他选择哪一碗药,都是死局

    堕胎啊

    那是她的孩子

    这里的人,将孩子看的极重,药铺里根本就没有这种药卖,她虽不是医生大夫,却是懂医,要配一副出来,轻而易举

    前世里就算只见过一两次,听也听得多了,对于打胎这种事,从来不觉稀奇。

    对于一个不想要的孩子,为什么她还是有一点心疼

    冷冰玉喝了一口药,闻着那味道,突然心里发寒,遍体彻骨的寒,寒入骨髓

    文舒,你终是让我失望了

    这一碗下去,就是一条命啊

    他抬头看着文舒,见她满面的泪意,心中一愣,将嘴里的那一口药咽下去,把药端在手里,看着文舒。她终是有心的,不是么不然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我对不起瀚天。”文舒两手一擦脸上的泪,笑的有些愧疚。

    她不能让他发觉异样。

    冷冰玉一愣,有些恍惚,他猜错了她是在说留下他的孩子是对不起李瀚天么如果不知这是打胎药,他会信,可是

    不是打胎药么

    他有些疑惑的再喝了一小口碗里的药,鼻里嘴里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恍然明白

    果真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文舒,你什么时候从我初见时那个单纯忧伤的小丫头,变成了如今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

    对不起李瀚天,你其实说的是与我有了肌肤之亲,这一件事情对不起他吧

    冷冰玉愤然的站了起来,一把摔了手里的药碗

    “景文舒,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冷血更无情更残忍狠毒的人了”

    他对着文舒大声的吼,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文舒愕然,他他发现了

    “你以为你拿两碗打胎药我便分不清了么左边一碗红花为主,右边一碗麝香为主,你以为我以前从小做惯了女人便不懂这些肮脏的手段了么我告诉你,这么些年来我皇姐的四个孩子和太女失掉的那六个孩子以及我那些数位皇侄女失掉的十一个孩子全部是我下手害的”冷冰玉对着文舒嘶声吼叫,一脚踹飞脚边的圆凳,两手拼命的捶着桌面,震的盘子里的另一碗药都整碗的跳了起来,他悲声说着,“打胎的药,只要一闻一尝,我比你这个大夫分的更清楚”

    文舒站了起来,脸色发白。

    她的确没有想到冷冰玉竟然会对这种事懂的这么清楚

    冷冰玉哭着质问文舒,声音悲戚,满面哀伤:“你就对我厌恶到了如此的地步吗还是你爱那个男人爱到了丧失了良心的地步”冷冰玉纤长的手一指门口处的李瀚天,逼近文舒,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拍打着,“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既然这么恨这么不愿意,那你来啊,你武功那么高,一掌下去,不止这个孩子没了,我今辈子都生不了了,岂不是一劳永逸干干净净”

    文舒手颤了两下,后退两步,李瀚天忙从门边过来,抚着她,有些气愤,他看着冷冰玉,眸光带着寒芒:

    “冷冰玉,事到如今你还不反醒吗造成这样的结果,文舒要付的责任并没有多少,要不是你设计强迫她,也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出现。她本来就对你无意,本来就不想要你给她生孩子,是你强求去的,她不想要她不想要的孩子,有错么就算孩子生下来了,得到的爱也不多,与其让她生来不快乐,不如让她别出现,你又何必”

    原来文舒,是早打定了不要这个孩子,难怪刚才在房间里,她流了眼泪。

    文舒,我也没有想到你竟是下得了手

    为了我,只是为了我。

    “哈哈,李瀚天,你好有理啊”冷冰玉仰头笑着,笑出了眼泪。

    就算是他做错了,他也不是想夺了文舒对他全部的爱,他只是想分一杯羹,分一杯羹而已。

    他缓了口气,平复心里那抑止不住如潮翻涌的痛疼,才厉声反击:“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得到了文舒全部的宠爱,你自然可以理直气壮”他逼到两人面前,凤眼里泪花闪烁,“爱一个人有错么我想得到爱人的喜欢有错么就算我不该来破坏你们之间的幸福,可是我要是能劝住自己的心,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我杀了自己亲亲的皇姐,也罢,那个女人是我的仇人,死了就死了我控制京城抢了兵权带将投降,做的干脆果决毫不犹疑,就算再怎么恨皇姐,你以为我不痛不伤么那是我的国家,是我母皇一心一意要治理好想着要千秋万代传承下去的国家,我不帮着抗敌也就罢了,却是将着自己的国家给卖了也罢,反正我就是爱上了这个女人,便是有了万古骂名,便是死后无颜见母皇无颜见爹亲,我也认了谁让我爱上了背叛就背叛

    你以为我是眼光犀利会审时度势么你以为我投降是悲天悯人是为了谦国的数万条将士的生命着想么不不是,都不是我冷冰玉投降,不过是因为你景文舒心慈,因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太多杀孽,所以我才会投降

    可是呢,我背弃母皇背叛国家我帮你平了琥国,如今我想要你的一个孩子,你也心狠的要将她给杀了

    景文舒,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文舒惊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冷冰玉投降的背后,也有着这样的心酸。她知道他恨谦皇,她看见了他的干脆,她以为他是审时度势,以为他眼光长远,可是她到底是忽略了,在这种封建文化下长成的人,有时候再有智慧,也逃不过一个忠字

    冷冰玉他可以恨谦皇,可以杀了她,也可以自己做皇帝,就是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国家

    文舒的心乱了。

    他都将话说到了如此地步,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可以狠的下心。

    说她心狠也罢,说她无情也罢,说她残忍也罢。

    她爱的,是瀚天

    “景文舒,我如今以我救下来那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来向你讨要一个身份正常的孩子,你给是不给”冷冰玉一双眼亮的可怕,逼问着文舒。

    李瀚天的左拳握起,心里堵的闷疼。

    一个身份正常的孩子。

    那就是说,他想入王府的门

    这个男人深爱文舒,没有理由拒绝的,不是么

    可是,有理又怎样他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文舒下意识的摇头,不行,谁进门都不可以。

    “文舒曾对我说过,除我之外再给任何一个男人名份,就灰飞烟灭,不得好死,你不要为难于她。”李瀚天在一旁帮腔。他怕的,突然间不是冷冰玉会进门,反倒是文舒说了半截被他阻住了的咒言。

    冷冰玉一惊,如刀眼光射向了李瀚天。

    “别看我,不是我逼她说,也不是我设计她说的,是她自己要说。”他坦坦荡荡,下巴微仰。

    “我不可能让你进门,你若想要这个孩子”文舒顿住了,久久不语,看向了李瀚天,见他转过头去,心里一嘲,也对,瀚天不会支持她的如果前世里她的丈夫被一个女人给迷j后有了孩子,她能接受么不,她接受不了

    可是如今,她凭什么让瀚天去接受

    就只因为他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便可以如此的欺负他了么

    文舒刚下了一点的决心,又剧烈的动摇了起来。

    “在我死,和我进门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冷冰玉见文舒动摇,逼迫她道。他倒要看看,李瀚天到底重要到了何种地步

    文舒一惊,她怎么可能让他去死,要让他去死,那一日她就让瀚天一剑杀了他了他明知道她不会,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文舒从小到大,何曾被别人这样逼迫过抗拒加一气之下,差点就想说:那你去死吧

    她又不能真的说,磨牙了半晌,这个孩子,她真是不想要的,要是要了,就得负责。

    她真不想要

    可是

    “不要心慈手软。”一道清宁的声音传来,不带感情起伏,听似平和,却带着蚀人心智的魔力。

    正处在抉择和等待抉择的三人听到这声音猛然转头,只见院子当中一珍珠白锦衣的男子缓步而来,只一眨眼,似是一步间就走到了面前,看似平淡的气息,却隐隐超然世外,让人产生臣服的念头。

    颜悦扫了三人一眼,目光转到文舒身上,平淡的开口道:“不要对一个设计自己的男人起任何怜悯的心思犯我者,必诛之”

    三人同时一惊

    再定眼去看颜悦,他已经背过了身,向着外边走去,声音传来如同他人在身边说话一样:“我的小徒儿不需要一个同母异父的手足。”话至一半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文舒先回过神来,冷冰玉怔怔的望着门口发呆,半晌忽尔笑了,惨烈的道:“文舒,你真是有一个好师父”话里,五分讥讽,五分赞扬。

    那一日,他将父亲留给他的话告诉了这个武功天下第一的男子,从他目光闪动的样子来看,他知道,他能听得懂。虽然他不知道第五家传了千百年来的话自己都弄不懂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懂,但是他懂了就行了,因为这是一个极致聪明的男子。

    那一日,他盘腿斜坐在床上,身后窗外竹叶沙沙,抬起宁静而又深邃的目光,问站在地面上的他:“你想要什么”

    那一日,他说:“要一瓶能迷倒文舒至少半个时辰不被她察觉出来的幻药。”他付出,请求他给予,公平的的交换。

    那一日,他眸光变幻莫测,注视着他良久,而后才点头,说:“好。”然后,能迷到文舒的药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有些不能相信,那个男子是文舒的师父啊

    真当看到文舒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心里六分喜悦四分恼怒,就只是因为一个交换的条件,文舒就那样被她的师父给出卖了如果要是有人能付出更多的代价,那他是不是连文舒的命也能交出去

    这个男人是他的共谋,是他冷眼看着文舒陷入到这一场迷局里,今日里,却跑来对文舒说,不要怜悯设计自己的男人

    这个他不知名姓的男人,说翻脸就翻脸,说绝情就绝情

    不,他用第五家祖流传下来的话,换来的只是一瓶药,他并没有说对他们交易的这件事情,会守口如瓶。

    所以他如今跑过来教育他的徒儿,说欺我者必诛之。

    文舒,你到底拜了怎样一个师父

    文舒听懂了,脸色白了白,只觉十指指尖凉如冰块。

    师父,真的是师父么

    冷冰玉迷到她的药,真的是师父给的么

    为什么

    就算她是这样猜的,心底还是有四分奢望,想着冷冰玉祖上既然有易体丹那样逆天的东西,保不准就有别的厉害东西。

    原本,真是师父么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要这样

    就算这个师父对她这个徒儿从来不热情,言语之间也是打击多于鼓励,轻骂多于赞扬,就算他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生人勿近的样子,就算他轻天下人生死,挥手间血雾乍起腥风飘荡,不过她能感觉到,对于她这个徒儿,他还是在意的

    如今这样,让她以后如何信他

    两人各有心思,却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李瀚天唇色发青,有些失魂。

    文舒端起另一碗已经凉了的药,递到冷冰玉面前。

    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如今师父不想让她要,正合了她的意。

    冷冰玉一手挥了过去,向着那碗药打去,文舒胳膊一退,就躲了过去。

    冷冰玉冷笑道:“怎么,你想灌我喝”景文舒,你莫要将事情做绝到如此地步

    文舒端着碗的五指捏了个紧,他既能不顾她的意愿要了她的孩子,她为什么就不能不顾他的意愿打了这个孩子就算不灌药,她也有其它方法

    “我去找师父,我会让他同意我留下这个孩子。”冷冰玉转身就向着门外走去。

    文舒手一伸,就想拉住他,或许是冷冰玉速度太快了,也或许是她意志不坚,她的手指划过他衣袖的一角,没有捉住。

    而李瀚天竟是挡也没有挡,让冷冰玉就那样的走了,好像是同意他去说服师父。他心里酸楚,惊疑不安,既希望师父同意,又希望师父别同意,无论同意不同意,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因为他说,欺我者必诛之啊他说的这种人里,是不是也有他他以前也对文舒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其实,是想以此来试探师父的态度吧如果冷冰玉能得到他的原谅,是不是他也可以

    是不是他对他那种若有若无的不乐意,就是因他曾做过欺负文舒的事情

    冷冰玉去了好一会儿没有回来,孩子哭了起来,两人回自己的房间里看,文舒连那碗药也端着。

    一会儿,孩子乖了,冷冰玉也回来了,双手在胸的前方轻拍,声音如珠玉击盘一样悦耳:“文舒,师父让你去一趟。”他眸光亮极,平静的眼底有着深藏的笑意,不是因喜悦而发的笑意,而是别有意味。

    李瀚天心一紧,拉住了文舒的手。

    文舒怀疑的看着他:“师父叫我,自然会对我说话,何必让人传话”她就算在平安园里,师父的声音也能传过去,这么一点距离,何必多此一举

    她可不是好骗的,别是调走她,对瀚天和孩子怎么样的吧

    冷冰玉笑,再笑,只是不语,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文舒想了想,师父虽说一向只是传音,可是刚才也出来过了,说不定没骗她。她只一过去,就知道骗没骗了。就算骗了她,瀚天那么信任她,冷冰玉也做不出什么来。在这个院子里,只要他一有动静,她也能察觉到。

    “你去吧”李瀚天有些疲惫,摸了摸额头。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冷冰玉到底想要干什么,到了现在,他难不成,还真怕了他

    文舒转身出去,冷冰玉停下脚步,并没有走出房门,对李瀚天说话的声音传到了门外文舒的耳朵里:“李瀚天,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么”文舒停住脚步,向房里看了看,瀚天透过窗户,对着她笑了笑。她安了心,向着颜悦的房间走去。

    冷冰玉从侧面看着李瀚天站着对着窗外的文舒笑,轻喃:“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他端起桌子上的那一碗药,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哝了两声,愤恨的一口吐到地面上,倒像是在漱口。

    “味道真难喝啊”冷冰玉拧了一下眉,将那碗药倒在地面上,房间时瞬间就一股子中药的味道。

    李瀚天拧眉,他这是在做什么没了这一碗,还有下一碗不是么他以为倒掉这一碗就完事了

    冷冰玉将碗向地上一扔,伸脚一拖碗底,翻脚用鞋底将碗压在地面的药渍上,溅起一小措水花,染了她月白色的裙底。

    他在满室的药味里于寂静中抬头,笑的明亮,李瀚天只觉他一张脸亮的像是周身的环境都黑了,有一种黑夜中绽明花的错觉。

    那笑,惊心的美,李瀚天心底遽然间升起一股巨大的惊慌来,直觉他会说出不好的事

    “李瀚天,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身孕。”冷冰玉说着,一扯肩头的衣服,抚着腋上一寸锁骨下的那朵红梅盯着李瀚天道,“这其实是守宫纱,不是什么刺画。我不过是因为换了女儿身,为了掩饰身份才多弄了几滴上去”

    李瀚天吃了一惊,听了后细看,果然都是守宫纱的颜色。这样说来,其实他与文舒并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孩子,没有什么责任,他应该高兴才是,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进文舒的门,如今却对他坦白

    对他坦白就相当于告诉了文舒,他不会不知道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冷冰玉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让他有胜算,所以才抛弃了原本的计划

    李瀚天是聪明人,正是因为聪明,对于反常的事情,才越是敏感。

    “李瀚天,你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自己么”冷冰玉将刚始的话又问了一遍,笑的别有深意,灿烂如荼蘼花正艳。

    “你你说什么”李瀚天抖着声音问,脑子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慌乱与恐惧袭来,惊的他声音都变了调。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去问过师父了,易体丹可不是改变人的形体那样的简单,它能将一个男人彻底的变成一个女人,同样,也能将一个女人彻底的变成一个男人你在听了我的故事以后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自己的身份吗这世上有哪一个男人会长成你这幅比女人还健壮的模样”最后一句,厉如春雷乍起。

    李瀚天踉跄的后退几步,脸色瞬间青白若死灰。

    他双眼瞪大到极致,惊骇的看着冷冰玉,好像他是这个世上最为恐怖的存在

    他、他

    不

    不会的

    不可能的

    他在心底绝望的呐喊,拼命摇着头。

    怎么会,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他不会的

    如果他是个女人,那他与文舒算什么

    他想起了前三十年的种种,记得爹亲对他说过,大夫诊脉的时候,一直诊的是女孩,所以给她起了女子的名字,可是却是诊错了,他生下来是个男孩。

    这个记忆,让他更加的惊恐。

    冷冰玉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的确不会有一个男子长成他这幅样子除非

    他望着冷冰玉,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的杀意

    他不管,他从生下来就是男子,从他的记忆开始起,他就是男子,他有了妻主,生了女儿,所以他是男子,从始至终都只会是男子

    想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他,没门

    只要杀了冷冰玉,文舒就不会知道了,对不对

    她不会知道她爱上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也就不会对他产生厌弃。

    至于师父,那种性子的人只会冷眼旁观,不会多事的,就算他说出来,他一口咬定不是,以文舒对他的信任,未必会信师父

    冷冰玉手上染着的血腥很多,李瀚天刚起杀意他就察觉了出来。他的功夫比李瀚天高一点,根本就不怕他,欣赏着李瀚天绝望的面孔。这一刻他赢了,他要将他的绝望和痛苦深沉的记住,以此来祭奠他后半生的凄凉

    像似还嫌不够,笑着拳起食指和拇指,比出另三根手指,在李瀚天眼前晃动手指说:“三十年,我听师父说了,易体丹的功效,只有三十年”

    一句话,将李瀚天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

    寒意侵入骨髓。

    四肢失了知觉。

    李瀚天懵了。

    三十年,他今年刚好三十岁。

    如果从在爹亲体内时算起,今年就是药效解除的年份。

    “冷冰玉,你真是好手段,竟然利用我的身形来大作文章,差点被你骗过去了。”李瀚天忽尔冷笑道,面色恢复镇定,只是袖子里的手,失力到连握起拳头的劲道都没有。现在要不是强撑着,他怕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他斜睨着冷冰玉,语气鄙夷:“你以为,就凭你这两句话,便会让我信了你的胡言乱语么”表面冷静,心底却是迟疑。这个男人,到底是说真的,还是骗他的

    “啪啪啪”冷冰玉笑着啪起了手掌,轻声言道,“你不信也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师父那里还有解药,分几颗给你,看看你会不会变回女儿身”想诈出实情你越是怀疑,就表明了你越是相信。你若是半点都不相信这件事情,便不会怀疑我说谎,而是直接相信我说谎了。

    冷冰玉说着就向外走,李瀚天站在原地,却是动也不敢动。

    去找师父

    不,不能去找那个男人

    冷冰玉迷倒文舒的药,明显就是师父所为。他能把药给冷冰玉,却是反过来对文舒说对设计自己的人不要留手。他算是看出来了,师父那个人不会为常情所缚,也极护犊。

    而他,在婚前对文舒做过那种事情,所以师父并不喜欢他。

    在他说,“犯我者,必诛之”的时候,他就惊了心,总觉得那话,像也是对他说的一样。

    他总觉得,师父这次像是想做什么一样,如果这样去了,就算他不是女子,也会被他说成是女子的。他能制出易体丹的解药,制出易体丹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困难。他又不认得那丹药,就算是给了他一颗易体丹,他也不认识

    他不敢去。

    他有些怕。

    怕那个男人。

    就算是面对皇姐,他也只是担心她对付文舒,而面对师父,他总是有一种无力到极点的感觉,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那种无力,来源于无知。那种未知,让他害怕。师父那个人,像是来自另外一片天地的人,功夫诡异高超,医术精绝,他看不懂那个男人,是因为他不了解他以前所处的那个环境。无知,使人迷茫,会乱了人的视线,坏了人的判断。

    他要是清楚师父所处的那个世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

    就像是一个乡下的小子嫁到皇宫里,不了解各种利益的纠葛,连怎么死的都不会明白一样,他就觉得,他像是那个乡下的小子一样。

    冷冰玉走了三步,转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李瀚天,笑道:“怎么,你怕了你怕有一天文舒醒来忽然发现,她怀里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了李瀚天,我做女人的时候那么优秀,文舒都不动半点心,你以为你做了女人,文舒就会因为爱你而依然爱你吗”

    李瀚天惊的退后两步,想起了有一日他要是变成了女人,文舒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吃惊

    难以接受

    还是厌恶

    这很滑稽很可笑的想法,有可能变成事实,让他有些慌乱无措。

    他不敢去见师父,不是怕他真的是个女人,而是怕师父对他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时没有发现,可是在文舒请师父也收他为徒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个男人不喜欢他。好像是他心爱的东西,被人给糟蹋了一样,而他就是糟蹋了那个东西的人。

    不是说师父对文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是完全的一种长辈爱护晚辈的姿态。

    他原本也曾怀疑过他对文舒是不是起了不该有的感情,后来才发现,颜悦那个人,别说爱上谁了,这世上怕都没有人能让他真正的放在眼里,文舒也不能。

    这些微微矛盾而又清晰的感觉,就是因为他不清楚的师父以前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弄不懂。

    冷冰玉趁着李瀚天发愣,走到小舒畅面前抱起她,看着李瀚天:“李瀚天,你女儿以后我帮你养了,你若是现在离开,我就替你保守你是女人这个秘密,这样你在文舒的心里,永远都是她爱的那个男人,而不会是一个怪物。”

    李瀚天踉跄了两步,想起了那一日在荷塘旁边,冷冰玉眼里闪过的那种带着桎梏的绝望,终于明白了他那时的感情。

    原来,以一种不正常的身份爱上正常的人,真的是被全天下所不容的孤立。

    要赌么

    他要赌上一次么

    文舒进了颜悦的房间,看颜悦闭着眼,也就没有说话,等他醒来。

    颜悦闭着眼,心里几乎想叹气,还真是蠢啊,这样一被骗,就过来了。

    文舒看了一眼颜悦,往常她一进来,等上一小会儿就好了,这次不见师父吩咐,她便开口问:“师父,冷冰玉说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你都说了是冷冰玉说了,还问什么。”颜悦眼都没睁,淡淡道。

    文舒心里一惊,意识到不对,虽然不知道冷冰玉会怎么样,可是支走她绝对没有好事

    她迅速出了门,向着房间赶去,还没进门鼻里就闻得了一股药味,看到地面上放着一个碗。冷冰玉正抱着她的女儿坐在床边上哄着,李瀚天不见了人影。

    文舒一惊,怕冷冰玉冲动下做出什么来,担心小舒畅,急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装做如常一样走了过去,低头看着他怀里的女儿,很自然的伸手去接。

    冷冰玉并不给,冷冷的看着文舒。

    “辛苦你了。”文舒笑着道,心提的老高。她虽然武功高,冷冰玉也不是吃素的,这么近,他要是给小舒畅来上一掌,后果不堪设想。

    瀚天怎么会将女儿留在这里他比她防冷冰玉防的还重啊

    冷冰玉冷笑两声,将小舒畅递还给了文舒。

    直到孩子完完全全的抱在了怀里,文舒心底才松了一口气。

    “文舒,我在你眼里,就是那般下三滥的人么”冷冰玉冷声问,刺骨的凉意。他就那么没有人性,会对她的孩子下毒手抱一下就怕成了那个样子

    文舒面色一僵,有些尴尬。

    小说中不都是那样写的么前世里的社会新闻中也有很多因嫉妒而造成的惨剧,而且是她、他自己说他将他皇姐太女和诸皇女的孩子害死了一大堆,她敢放心他吗

    “瀚天呢”文舒岔开话题问,一出口就觉得问错了。问谁也不能问他啊,这不是刺激他吗,真是糊涂了。

    “他刚出了东院,取东西去了。”冷冰玉答完,感觉有些累,不是人累,而是心累。

    他转身出了文舒的房间,去找曾子瑛喝酒去了。

    到了房间,见曾子瑛正坐着发呆,过去一拍她的肩膀:“走,喝酒去”

    冷冰玉在东院的时间并不长,却是与曾子瑛混的很熟。他能爬上谦国快活王那个位置,并且手握谦国兵权,就足见他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文舒能发现曾子瑛对颜悦的感情,他也同样发现了。

    两个人都是为情所苦,喝了一次酒便喝出来了同病相怜的感情来了。

    曾子瑛看着冷冰玉,不想去。

    冷冰玉也不管她,自己去东院的地窖里搬来了酒,拍开封泥,豪放在坐在地上,仰头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内劲一使,就将酒坛子扔向了她:“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当须一场醉,何妨痛饮三百杯”

    曾子瑛接过酒杯,抛开心思,手在空中虚挥一下,也是笑道:“干”文舒那一句话说的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就要带文舒走了,以后,连一天里见上他一面,也成了奢望。

    两人喝的痛快,一会儿就喝光了两小坛,这时文舒抱着孩子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她本就觉得奇怪,瀚天就算去取东西,也不可能将孩子一个人留在冷冰玉身边,那样太过危险。

    东院里没有守门的小厮,也不能找人问,她抱着孩子出去到平安园里一问,才知道瀚天并没有回去,几个书房里也没有人,一问下人,都说没有看见。

    她有些急了,不知道冷冰玉对瀚天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她去师父房间里就那么一会儿,他就不见了。

    “冷冰玉”文舒冲到曾子瑛房间里,站在门口处看到两人都在喝酒,房间里地面上一片凌乱,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感觉好像子瑛与冷冰玉的感情很好似的,她倒是不知道这一点。

    冷冰玉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文舒,尖尖的下巴和优美的脖颈都挂着酒渍,湿湿的,他并不隐瞒,笑道:“怎么,找不到你心上人了”

    文舒一慌,确定了李瀚天消失与他有关,两步跨到他的面前低头问:“你把瀚天怎么了”

    “哈,我能把他怎么了能把他杀了不成”他那一个杀字,咬的极重,带着怒气。

    “那他为什么不见了”文舒凝目质问起来,咬着牙。瀚天的武功虽然不比冷冰玉高,但冷冰玉也不可能一招就把他给制住,房间里完好如初,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当时他们两在房间里,她自然要找他来问了。

    “他自己听不得真话,我有什么办法”冷冰玉又灌了一口酒,抬头对文舒说,“你知道么这世上最伤人的,便是真心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音,话未的几个字拉长,颤抖着一般。

    文舒虽然见过他哭过几次,却知道他与李瀚天是一样坚强的人物,只是这一次虽然没有哭,却比任何一次看上去都脆弱。

    “你对他说了什么”文舒咬牙低问。真话,怎么真话他该不会对瀚天说,那一晚他和她亲热时怎么怎么的,把瀚天给气走了吧

    曾子瑛早将桌上的东西给扫到地面上了,坐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也不插话,拿洒坛喝了一口,看着两人,再喝一口,再看着两人。

    冷冰玉不回答文舒,却是偏头对曾子瑛说:“子瑛,你知道么我将她的男人赶走了,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很高兴很高兴的,可是我却想哭。”

    “好”曾子瑛并没有醉,只是脑子有点不清醒,她激赏的应了一声,拿洒坛咚咚的敲了两下桌子,又灌了一口。

    冷冰玉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她却是连这个念头都不敢升起来,还要时时警惕,隐瞒自己的心思,怕被他看了出来。那个男子要是知道她对他的心,怕是不会让她在他身边侍候了。

    文舒与曾子瑛相交甚深,如今却是被两人晾在了一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她清楚曾子瑛,知道她说的“好”字不是说冷冰玉把瀚天赶走了好,而是说他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那一种行为。

    就算如此,那个“好”字也让她气闷,却又发作不得。

    “你想知道”冷冰玉仰头笑问文舒,不等她回答,伸出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红唇:“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曾子瑛因着冷冰玉的话,拿着洒坛在一边敲桌子。

    “你别给我耍赖,到底说不说”文舒踢了冷冰玉一脚,又不敢太过发作。要是控制不好力道,这一脚过去就是断了一条腿。她只好将怒气发作到一旁的洒坛上,一脚过去就将冷冰玉身边的五个洒坛全部踢的粉碎。

    房间里瞬间酒气弥漫,充斥鼻间。

    “你向这里踢。”冷冰玉扬手扔了手里的洒坛,一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洒坛啪的一声碎在地面上。

    “你”文舒气的无话。她现在哪里敢要真是伤了他,那她就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一句话来。

    曾子瑛在一旁看着,突然问:“冷冰玉,你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啊”她怎么嗅出来,她是个男人了

    莫不是,喝醉了

    这一段时间,看冷冰玉都是男子的打扮,她以为她是爱文舒爱的太深才这样,可是她今天中午做完面膜后,想看看文舒到药房里熬什么药,闻到的那股味道竟然是打胎药。

    李瀚天她是知道的,他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想着生下来,怎么可能打掉,文舒也不可能伤了自己的孩子,只是这药就来的奇怪了对不对

    至于这院子里住着的那个男子,她想都没有想,死也不可能是他。

    如今看冷冰玉抬手拍自己的肚子,怎么有点看文舒的反应,真是好奇怪的感觉

    好像冷冰玉肚子里有孩子似的。

    这个闻名天下的快活王,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她真喝醉了

    她两年前,好像吧,两年前可是给这个女人把过脉,十足十的女人啊

    虽然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曾子瑛也知道冷冰玉爱慕文舒,却是不知道三人其中的纠缠。她一直以为,冷冰玉是女扮男装。

    “男人,彻彻底底的男人你们都被我骗了,哈哈”冷冰玉笑道,有些醉了的样子,仰头挑衅的看着文舒。

    “男人好,男人好,总比我好。”曾子瑛手里的酒坛还是在的,不停的喝,已经开始醉了。不管冷冰玉怎么变成男人的,至少与文舒年龄相差不大,还有去追求的权利。

    “好个屁啊”冷冰玉低声骂道。就算是男人又怎么样她还是不会爱上他就算他跟她有了“肌肤之亲”,有了“孩子”,她也不会对他心软半分。他原本还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呢她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迎他进门,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比铁还硬

    冷冰玉想着,气恨的伸腿踢了文舒一脚。

    文舒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好像她是个不存在的人一样,憋着一口闷气走了。

    总之,就是冷冰玉对瀚天说了什么,将他给气走了。

    她立刻发动全王府的人去酒楼茶馆里的找。

    想了想,抱着孩子,去皇宫里问景文雅要了个令牌,管其他人有没有事要进城出城,直接把全城城门都给关了。

    瀚天气到连孩子都不管了,万一出了城怎么办

    李家、王府所属的店铺,各种文舒能想到的地方她都去找了,也都没有找到,等到晚上的时候,查出来李瀚天已经出了城。

    文舒很焦急,也不知道李瀚天去哪里,孩子又哭,只好回了王府里等他,希望他能想通,自己回来。

    她一夜未睡,还是没有等到消息。

    一直等到中午,小舒畅要泡药浴的时候,还是没有见着人。

    文舒带了孩子过去,等孩子泡完,见颜悦还是一副天蹋下来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样子,强忍着自己的怒气问他:“师父,冷冰玉对瀚天说了什么”他都能从东院里传声到平安园里,这个小的一个院子,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颜悦淡淡的问。

    “师父”文舒气恼的叫,真想给上颜悦一拳。知道打不过他,也只是想想面已。

    “你自己功力高了,岂不是听得见”颜悦问,态度从来的风轻云淡。

    “”文舒哑然无话。她昨天为了快去快回,走的很快,最后只听见冷冰玉说味道真难喝,就再也没有听见什么。

    东院听起来只是一个院子,比不得东园北园平安园这些大园子,却是大的很,百米长七十米宽左右,有好几万平米,她与瀚天在西厢房的最北边住着,而师父则在最南边的主屋里,距离也有六七十米,她就算运足了功力,也不可能听得那么远

    “师父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文舒有些生气了。看看她的师父,哪里有这样的啊自己徒弟的老公跑了,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给她不说

    “教育你。”

    “有你这样教育人的么你这算个什么教育法”教育她,这是什么臭理由不知道冷冰玉对李瀚天说了什么严重的话将他吓跑了,找不到人文舒很着急,因为生气语气也很重,失了冷静。

    颜悦并未生气,反而走到自己的房间,到床上盘腿坐下,闭目不语,一幅冷淡处理的态度。

    文舒抱着孩子一直跟着颜悦,他这态度更是气着了她,出口的话也不知收敛,说的严重了:“你到底收了冷冰玉什么好处,要帮着他来害我我是你的徒弟啊”文舒有些伤心,她是他的徒弟,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念情

    瀚天说他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可是什么原因要这么对她

    正屋这边也有他的药房,里边各类药品上百种,很多她都不知道用途,冷冰玉一个在东院里住了没多长时间并且不懂医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哪种药是哪种效果就算他有本事能偷出来一两瓶,不知效用有什么用

    除了他告诉冷冰玉,还能有什么可能

    一个高看自己,并且轻天下人命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请求就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

    不是冷冰玉问他要了、求了,他就会给的啊

    她如今也明白了,他找冷冰玉就是试药,用来看他制成的解易体丹的药管不管用。一个用来试药的人,怎么可能被他看重,那就是说,他们之间,有了一个交易,所以她这个师父,将她卖了

    她昨日,从冷冰玉的话里,就已经听出了这样的味道。

    颜悦的目光转到了墙上的画上,文舒转过头去看,高架上的香炉里燃着香,一线白烟袅袅,香味清淡,烟后,是那幅秋戒图。

    “他告诉了我第五家流传下来的一段密语,问我要了一瓶药。”颜悦的声音很平淡。

    文舒心里一痛,就算再有猜测,听他说了出来,还是伤了心。

    颜悦越是平静,文舒就越是生气,嘶声质问他:“就是这样,你任着你的徒儿让人欺凌,看着她痛苦就是因为你给了冷冰玉那样一瓶能迷倒我的药,我才失了身,他才有了孩子,瀚天才被气走了你这算是什么师父,我怎么会认了你这样的人做师父”

    颜悦只是眯了眯眼,面色无变,神态如常,只是说出来的话,终于和平日里有了不一样,他淡淡的说:“为了一个男人你便不想认我这个师父,那你滚吧。”

    文舒心里一痛,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伤了颜悦。他不是不想认这个师父,她只是伤心,只是着急。

    从那一日看到他高兴的神色起,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有他很在意的东西,无论他找古画还是找各类神话传说,都是为了心中所想,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她都尽力帮他,自认她这个徒弟做的很合格。

    这秋戒图能被他看上就代表了不凡,它是冷冰玉爹亲祖上第五流云所绘,冷冰玉应是拿了其中的秘密与师父做了交换。

    这古画应该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事情,好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要子死子不得不从,他就算是将她卖了,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就当尊师重道了。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她骂她吼,她砸了整个平安王府烧了整个京城,也于事无补。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冷冰玉到底对瀚天说了什么”文舒此时觉得心里好无奈。她皇姐是整个熙国的皇,她想要什么没有天下人莫不对她趋之若骛,任何事情只要一吩咐下去,会有无数的人争着为她做。

    她不是喜欢那种尊荣的感觉,只是觉得如今到了师父面前,她变的很渺小,什么都不是。就算是他冷眼旁观她被设计,她也拿他无可奈何,不止是因为他是她师父的这个身份,更是因为实力。要是熙国里有人敢这样愚弄她,她才不会客气半分

    瀚天要是想自己藏起来,她得费上一番功夫找,那时候怕是被师父带到黄伽山里去了,哪里有时间细找

    如今只有问出瀚天因何事走了,她才有迹可寻。

    “他很聪明,死不了。”颜悦没有给出答案,一句话落,闭眼不再看文舒。文舒的这个丈夫,比他相像中的还要敏锐聪明。他昨日里要是敢来问他,他会无中生有弄假成真,让他做上几天女人,以此来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再在最后将实情告之,以此来教育他这个单纯的徒儿,再相信的人,也要学会防备。

    他所处的环境太过复杂,以文舒的性子,被人设计到枉死是绝对不过是时间迟早而已,又有多少区别

    战场上的厮杀,平三国,不过是都是些小儿玩弄的手段,试手而已。既然做了她师父,那便不止是要教她本事那么简单,她最需要学的,是如何保命

    李瀚天不知是从哪里察觉出了什么,竟然给跑了,他也没拦。反正他方法多的是,不是么少了他,他便成不了事了

    文舒拿颜悦没有办法,抱着孩子去找冷冰玉了。

    出了颜悦所居的正房,正打算穿过竹林,忽然内急。东院里没有仆人,她就到了东厢房,把孩子交给了曾子瑛:“子瑛,我去入厕,你帮我看一下小舒畅。”

    曾子瑛早已没了昨日喝酒时那微带疯癫的豪放,恢复成了她这个年轻该有的稳重,笑着接了过来。

    文舒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放心,看了一眼曾子瑛,见她正低头逗弄孩子,也就去了。

    就算子瑛与冷冰玉的关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但与她成为知己的是她,了解她最多的也是她,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冷冰玉反尔过来把她这个忘年交给出卖了。她莫不是被冷冰玉设计的有些怕了,竟然担心起了子瑛来。

    曾子瑛抱着小舒畅叹息:真是个好命的孩子。

    “子瑛,过来。”她正盯着怀里白嫩的孩子看,耳边猛然听得颜悦的声音,不禁意外,然后惊喜。

    他这段时间总是在中午给小舒畅泡药浴时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竟然有事找她,今日里竟然可以见他第二面。

    曾子瑛抱着孩子出去,走到正房门口一看,颜悦竟然已经站在了门口,她不解的看向了他,什么事这么急

    “闭眼。”颜悦走到曾子瑛面前说,曾子瑛只觉心跳加快了一下,忽尔心底自嘲的一笑,闭上了眼睛。不管他想做什么,她如他所愿。

    颜悦一握曾子瑛的胳膊,只见虚影一晃,原地已经没了人影,他已经带了人出了东院。

    文舒上完厕所,回了曾子瑛的房间里,不见她和孩子的人影,心里一慌,里外找了一遍还是不见人,然后药材房、书房、熬药房、医具室、储物室等东厢的房间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见人,立刻向着颜悦的房间冲了过去。

    子瑛了除了这里也就有可能去师父的房间了,一定是师父叫走了她,不然她就算有事也会缓一缓等着她的。

    一进颜悦的房间,只见他房间的床上放着一张纸条:徒儿,你既放不下人间情债,那为师走了。

    文舒气的将纸条捏成了粉未。放不下人间情债,他以为他是神仙啊,还人间

    她猛然转过身,向着墙边的香炉看去,果然见那里边的烟也灭了。

    文舒差点气的七窍生烟,她又被给设计了

    她就说,好好的怎么会内急,不过她只知有药可以让人闹肚子,却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药可以让人内急,是以没有多想。

    反常必有妖啊,她怎么能忘记了

    师父说他走了,到底走多长时间,会不会回来

    文舒心里一急,再抬眼,见那幅秋戒图还在,有些放了心。这幅画对师父很重要,还留着可见他不会走多长时间。

    她再转眼,向旁边看去,她与瀚天送给师父的那幅上古之画却是不见了。她微有诧异,伸手去取那幅秋戒图,这是他重视的东西,她要藏起来。谁知刚一触手,那幅画突然就自燃了起来,瞬间燃成了灰,灰白的纸屑在房间里飘荡,最终落地。

    文舒呆了。

    师父连这副画也不要了

    他、他是打定主意要远走了

    她立刻冲到小舒畅泡药浴的房间,果然见平时她用的小盆子、小毛巾等东西都不见了

    文舒害怕了起来。

    她疯了一般冲到颜悦的药房里,想去拉开药柜上的小抽屉看小舒畅平日里泡药浴的药材还在不在,却发现连着药柜都不见了不止药柜,连他平日里所采集的药材也全部消失了

    文舒彻底惊慌了

    师父他这是要一走了之

    你走你的就走你的,不想带我就不想带,你干什么要把我女儿也带走

    瀚天要是回来了,她怎么向他交待

    说她把女儿给弄丢了

    “冷冰玉”文舒大吼一声,气愤中带了内劲的声音传了老远,连东院外忙着的下人也听见了,心里都惊了一跳,这发生了什么事,王爷的火气好大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文舒冲到西厢房,见冷冰玉已经站在了门边,上去就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吼:“你他妈的到底给瀚天说了什么”她要赶快找到他她要将他困在身边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丢了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回来,要是不想再见她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李瀚天,文舒的心慌乱惊怕。

    冷冰玉面无表情,只是低看着文舒拉住他衣领的手腕,雪白的一截,如凝霜雪。

    “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文舒见冷冰玉不答,更是急恼,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就狠命摇晃了起来。

    东院里的六人,一日之内就走了四人,如今只剩下文舒与冷冰玉,她自然将怒气发到了他的身上。

    要不是他设计她,要不是他有了孩子,要不是他从中做梗,现在她与瀚天还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都是这个男人

    冷冰玉被文舒摇的难受,头昏晃晃的,肩膀胳膊那里更是刺痛。

    她的手劲很大,捏的太紧,痛的他想抽气,摇晃间她的手与他的胳膊间起了摩擦,手劲隔着衣料蹭破了他胳膊上的皮,鲜血溢出,在月白色的衣服上染红了一小片。

    那血迹以很快的速度蔓延,一会儿就湿了半臂。

    疼。

    很疼。

    真的很疼。

    可是,比不得他心里的痛。

    不止是刺心刺骨的痛,更是刺心刺骨的寒。

    这一刻,冷冰玉对文舒会接受他这个念头,彻底死心了

    “你说话啊你不是想进我的门么你说,你说了我便让你进了我的门,你说了我便让你进,你听到了没有,你快说快说快说”文舒也察觉到了手下的湿意,却没功夫管。她只是刻意的压制住了自己的内力,不想无形中用了内力失手杀了冷冰玉。

    行军途中她也学了好些对人逼供的招数,只是这个男人到底为了她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到底为她付出了很多,她还对会用不出来。

    “够了”冷冰玉伤心之下大吼一声,悲伤而又绝望,拼着命挣开了文舒。他上前一步,一把推着文舒也对她吼:“用不着用不着你怜悯我要的从来都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给的名份进了门有什么用你一辈子对我不理不睬,让我看着你与李瀚天恩爱吗景文舒,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文舒被推的后退两步,反被冷冰玉责怪,也生气了:“你知道你还说你明知道我与瀚天相爱,明知道我就算娶了你也不可能爱上你,你为什么还要耍出那么多的手段你现在倒怪我残忍我还没有怪你卑鄙呢”

    “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努力一回,有错么”冷冰玉又上前推了一步,他的气势极强,震的文舒都怀疑错的是自己。

    “你努力你没错,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可是你错在不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错在不该用了那样下作的手段”文舒怒极,一手反推了回去,手上的血迹染了冷冰玉身前一个血红的印子。

    冷冰玉踉跄了两步,站定后,握着拳头对文舒嘶吼,力气大的身子自然的弯起前倾:“我哪里下作了他桑思心有自己的骄傲,我冷冰玉便没有自己的尊严没有自己的骄傲了么”

    文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对她做了那种事情,还有脸说尊严骄傲要是说骄傲,他就该像桑思心那样拍了屁股扭头就走,半点都不留念要是说尊严,知道她不爱,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现在跟她说尊严骄傲说他骄傲到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笑话

    冷冰玉不等文舒反驳,左手一把狠狠的扯开左边肩头的衣服,右手指着锁骨下的那朵梅花:“看见没有,我的清白还在”他用手点着那朵代表贞洁的艳红,底气十足。

    文舒惊愕住了。

    她不是没有见过那朵梅花,去年一起去泡温泉的时候,她曾在他身上看见过。那时他说是刺画,他一副女人的身体她便没有多想,而且这里男子的守宫纱都是点在手臂上,所以就算知道了他是男子,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身上的那朵花代表了贞洁。

    可是,那一晚是怎么回事她的感觉明明是那样的清晰。

    还有孩子

    文舒突然想到,昨天里他说起出孩子时,她本来是不信的,不止是因为时间太短,更是因为她记得她下身不是亲密后的感觉,才有所怀疑。后来看他态度那样笃定,想着或许没有亲密过几次才那样,再看他让她把脉

    对,把脉

    他是看透了她的性子,以退为进如果他不提,她倒是会把上一把,反倒是他提了,她却是不敢了

    她回想了一下她与子瑛的对话,子瑛也只是点头承认冷冰玉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说其它的事情。他这几日也定是知道子瑛会做面膜,才找了那个机会去对她说他是男子,就算她去问了,也得不出多余的消息,真是好算计

    “那你”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从头到尾,就像是真有了孩子一样昨日里他摔药碗的时候,那么悲伤、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那绝不是做戏,绝不是做戏给她看

    冷冰玉惨笑两声,语调悲切,苍凉之意顿生:“因为我爱你啊”他爱她,所以不忍她伤心,所以不想将事做到不留余地。他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来试探她的心,看她对李瀚天的情到底深到了何种地步,看她的心到底有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对他心疼也成,怜悯也罢,只要能分一些给他,就足够了。

    他是想着,只要她对他有一分心,那他嫁了过来,总会有机会成了她的人,总会得到她的关注,不奢求与李瀚天平分她的爱,只一两分就够了。

    计划很完美,事情很顺利。

    他没有将自己交给她,只是担心万一。万一她与李瀚天的情深到不容人插足,万一他的设计成了她一辈子的伤和痛,万一要是因此真毁了她的爱情,万一她要是恨上了他,万一

    他有太多的担心,所以他留了余地。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余地被他用上了

    她那么心慈的一个人,就算打了胜仗也会怜悯敌方死去的士兵,说什么人人平等,士兵无错,她们也有家有室有人爱,这样的人却是能狠下心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下手,容不下他的“孩子”。

    只因这个孩子,会破坏她的幸福,是她与李瀚天不想要的

    说绝情是绝情,却也是痴情。

    只是对他绝情,对李瀚天痴情而已

    文舒明白了。

    他是想来借此试探她的心,如果她能接受,他就将假的做成真的,如果她接受不了,还有余地来转圜。

    一时心里不是滋味。对冷冰玉的那些怨恨和厌恶消了很多,甚至有些感激他。幸好,幸好他没有

    冷冰玉自嘲一笑:“你不用谢我,你师父是谁啊”那样自视甚高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徒儿受人欺辱他留了余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进退。

    与文舒的师父相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日子更短,可他就是知道那个男子的底线。

    他清楚他问他要幻药他会给,明白他要是要了媚药之类的,会被他一掌拍出门外去。

    李瀚天忌惮那个男子,他也忌惮

    “那你到底对瀚天说了什么”文舒回过神来又追问。他都明白了,怎么还气走瀚天

    “呵呵”冷冰玉笑的高兴,眼底却是带了三分凄凉。她低头看着从手臂上流到指尖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到地面上。自从认识这个女人,他身上的伤好像就没有断过。

    “我说了实话,说他身形比女人还健壮,暗示他是和我一样吃了东西,由女人变成了男人,说易体丹的功效只有三十年,说你有一日睡醒会发现怀里躺了一个女人,我暗示他,你会厌恶他”冷冰玉一字一字的咬牙道,恶狠狠的,像是发泄一样。

    是,他是在报复

    谁让这个女人这么绝情,伤了他的心

    他听她应李瀚天就算他有了孩子也不让他进门,那时就有些放弃了,如果她痛她伤,她与李瀚天冷战不休,他会说了实情给她可是谁让她那么狠,送打胎药也就罢了,还要骗他心甘情愿欢欢喜喜的喝下去

    他冷冰玉是吃素的么

    他冷冰玉是任人欺负的么

    凭什么他痛苦了就要让那个男人好过

    文舒脸色有些发白。

    她记得,有一日,她问瀚天,为什么他的名字,那么的女性化。他说,大夫诊脉时说是女子,谁知生下来是男子,他爹娘也就没另起名。难怪瀚天会相信了。可是,他都不知道来问她么她会问师父的。

    “舒儿,你不怀疑么我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不过有八成的可能是真的啊”冷冰玉近一步,诱惑文舒相信。她们两感情不是很深吗那么多坎都能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一道坎他们能不能过去

    文舒踉跄了两步,脸色苍白。瀚天,有可能是女人吗那他们两

    她刚才还在想他怎么不来问她,原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让瀚天拿什么来相信

    可是,万一是真的,她要跟一个同性相爱吗

    这世上有让男人变成女人的药,自然也有让女人变成男人的药。

    “舒儿,那一日有关商贾的传言我并没有说完,你不是与舒家家主交好么,可以去问她商贾之家到底藏有什么东西。李家虽不比第五家繁盛,甚至相差甚远,可到底是商贾之家,与那个传言有关,说不定就真有易体丹那样的东西。”冷冰玉凤眸微凝,神色带着莫测的意味,脚上又进了一步。

    这一次她们两人要是分开了,可不是他破坏的,而是她们自己心智不坚,爱的不够深他做女人的时候,可是没有因为身份的差异而止了对她的爱意。

    文舒看着冷冰玉脸上那带着玩味的神态,心里一晃,答道:“女人就女人,师父既然能制出解药,那么一定能制出易体丹。”她刚才是有些慌乱惊愕,只是没有想明白而已。

    “可你觉得,李瀚天会为了你而吃下去么他做男人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怎么愿意再受苦做女人可是很爽快的啊,可以花天酒地,美男成群,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他的相貌而嘲笑他了。”冷冰玉咂嘴,似是在回忆以前的快活日子。

    “他不愿意吃,我便吃,有何不可”文舒反问,语气平淡而又坚定,脸上神色认真。反正这里阴阳颠倒,对她来说,女人男人都一样。她现在虽然是女人,却是生不了孩子,负的前世里男人的责任,除了身形没变,与当男人有什么不同就算做了这里娇弱的男人,与前世的女人比起来,差的也只是一个身形而已。

    里外都是个怪的,做男人与做女人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

    况且,只是他们两在这里一厢情愿。

    凭一个身形,就断定瀚天是女人,也太不靠谱了。就算那大夫把脉了又如何把不准也是常有的说不定就是瀚天在娘胎爹胎里身体强壮,才会一直被把错了现代做过b超也有不准备的,更何况古代

    冷冰玉眼里划过一道痛光,彻底死了心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连身为女人的尊严都能放弃,他无话可说了。

    刚刚文舒那一声“冷冰玉”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人,景文敏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昨天听到文舒全力找人,就回来府里看。不过文舒住在东院里,他也知道那个院子不许人进去,就是他也不行。

    今日听下人来报说东院好像出事了,他就赶了过去。

    院门口围了几个下人,他让人散了,隐约的能听到里边争吵的声音。声音都能传出院外,可见吵的激烈,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等了一会儿没了动静,景文敏越加的着急,顾不得其它,让自己身边侍候的下人等着,推了门进去。

    寻着刚刚听到的声音绕过小片竹林到了西厢房,见冷冰玉与文舒站在门前,走近后闻得一阵血腥味,看到冷冰玉血染双臂,地下一小片血迹,顿时惊了一跳。

    “小舒儿。”景文敏唤了一声文舒,担忧的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舒儿一向尊重她的师父,怎么在这里吵了起来,闹得这般大的动静

    文舒望了景文敏一眼,再瞥一眼冷冰玉的手臂,怕是被她捏的肌肉开裂了吧不然也不会流这么多的血。

    心底升起了一小簇内疚的火苗来,她进屋里找到止血的药丸,出来捏住冷冰玉的下巴,恶狠狠的塞到他嘴里,将手里的药箱向景文敏怀里一放:“皇兄,你帮他包扎一下。”

    冷冰玉眼里透出笑意来,她终究是原谅他了吧

    只是心里又酸的难受,喉咙有点堵,因为他放弃了,因为他没有做出什么实质的伤害,所以她才会原谅。

    “哎”景文敏转身唤道,文舒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皱眉看着怀里的药箱,很为难。小舒儿怎么这么匆忙就算他以前与冷冰玉有名份,如今已经和离了,怎么能帮她包扎

    他抬头看向冷冰玉,希望他有所示意,怎么着也得找个下人来,这算什么

    冷冰玉狠狠的瞪了景文敏一眼,凶声问:“你想看我死吗”说完,转过身向着房间里走去。要不是这个多事的男人过来,文舒说不定会亲自为他包扎。讨厌死了

    景文敏连忙跟了上去。好吧,流这么多血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看样子是小舒儿伤的她,他就当是替妹妹赎罪。

    进了房间里,景文敏看着坐在房间里的冷冰玉,咬了咬牙,去解他的衣服。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她的身子他还是见过一次的,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失礼的事情了

    “敏儿,我突然发现,我很爱你,我们再成一次亲好不好”冷冰玉突然柔声的对景文敏说,做弄起了他来。

    景文敏的手一抖,吃惊的看着冷冰玉,脸色很不好。

    她、她不是,不是喜欢小舒儿么怎么对他说这种话难道,想用伤害他来伤害小舒儿

    “这种事情,是要禀明父后,由他做主的,我我做不了主。”景文敏有些慌,下意识的就反驳。

    冷冰玉忽然觉得无趣极了。

    就算再捉弄她的哥哥,她的心也不会变,他何必以此询求安慰

    冷冰玉冷了脸色,景文敏见他不再提,心里微安了一些,快速退下冷冰玉肩头的衣服,又抽了一口气

    血肉模糊。

    他眉头皱起,看向冷冰玉的脸,见这样的伤她脸上也没有半分痛色,想来已经是麻木了。心底叹了一口气,文舒将她伤成这样,她心底怕是很难过的

    他又将目光快速转到冷冰玉的左臂,无意一瞥之下,瞄见了那刻意被他避开的地方,惊的定眼看去,只见他以前的妻主胸前,平平整整

    景文敏大惊,瞪大双眼,再次转头去看冷冰玉的脸。

    她、她、她,他以前的妻主,竟然是个男人

    冷冰玉低眼瞄了一眼景文敏,对着文舒的亲人生不起好脾气来,凶道:“看什么看,看我比你长的美吗还不快弄”

    景文敏被吼的回了神,不过整个包扎的过程,都处于魂游的状态。

    王府门外,舒服正从角门里进来,被人领着向里走。

    现在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舒家的那个长生不老的宝贝被平安王景文舒一口给吞了,止了绝大数人的念头。她说要请小舒儿吃饭表示感谢,她也同意了,谁知昨天就听下属传来话说,她的丈夫不见了。

    借着询问一事,她想来看一下她怎么样了。

    这时忽听府外鸣锣声响起,心里暗数着每一遍敲击的次数,舒服突然浑身一震,停住脚步向着门口看去。

    是他

    是他来了

    “舒家主,太后来了,王爷定是没有时间来跟你说话的,看来你这一次可是要无功而返了。”带着舒服走的小厮跟着停下脚步,笑说道。自家王妃是商贾出身,见识过他的手段,对于商贾之人他也不像是以前那样轻视了。

    舒服一绽十两的银子递过去,笑道:“还未瞻仰过太后的尊颜,小来就行个方便,让我在一边偷看上两眼。”见过几面,两人也算熟悉。

    那叫小来的笑眯了眼,这舒家家主就是大方,一绽打赏的银子就够她大半年的工钱了接过银子带着舒服一边的角落里站了。

    她虽是个下人,可是自从太后身体大好,不去北方养病后,就常在王府里见太后的尊驾。就算这舒家家主再有钱,这一点上还是比不得她的想到此处,就一副受尽尊荣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只见中门大开,府里很多人都向大门口涌去,片刻太后的仪驾驶进府里,舒服远远的看着。

    这么些年了,你过的好不好

    虽然一直有你的消息,虽然这些年来也见过你,还是止不住的思念。

    云儿,你是否还怨我

    怨我当年的放弃

    你既让女儿来救我,是不是代表你放下了

    太后坐在车里,猛然间心有所动,转头向一边看去。

    隔着一片薄沙,远处角落里,那个人影那般的小,引不起人的注意。

    他的手伸出来,捉住车窗边上的纱帘,正要揭起时,又垂了下去。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前几次里来王府,不是为了小舒儿,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来过,想着能碰上她他才来的勤。可是碰上了如何上次小舒畅满月时,他主张大办宴席,如愿的远远的见过,又能如何

    一群人行过,这一边的角落里安安静静,舒服目送着太后远去,眸光失落。

    他是大熙国里最为尊贵的男子,她是最为平庸的庶民。

    两个世界里的人。

    “舒家”小来看向舒服正要说话,一瞥见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文舒,结巴道,“王、王爷”天啊,她一个三等的带路丫头,竟然看见王爷了就算在王府效命,平日里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像那些身边侍候的天天见。

    “舒家主找我有事”文舒低声问舒服。她刚才远远的看着父后,她远远的看着她。

    舒服也是一惊,笑道:“听说王爷最近有点忙,就是来告诉王爷一声,什么时候有空赏脸了派人来知会一声就行。”

    文舒点了点头,向着平安园的方向走去:“跟我进去坐坐吧。”她本来就是要找她,刚出府听见了鸣锣声,知道父后来了,想到一些事情又转了回来,才看见了她。

    “不了,王爷忙吧草民走了。”舒服告退,转身又向着来时的角门走去。

    小来看了一眼舒服,真是笨啊,有这种荣幸竟然推辞。她再看了一眼文舒,见没她的事,恭身退下。

    舒服出了王府,走到街上的小巷里,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看着王府,低叹了一口气,正要掀开车帘上车,见封话一直呆愣的站在旁边,唤她:“封话”怎么这样愣

    “啊”封话回过神来,看向舒服,忙应道,“哦。”应完后就要去驾车。

    “你怎么了”舒服追问。她何曾这个样子,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封话这才完全的回了神,一连的说着,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刚才她正等着家主出来,王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问她:“封话,我将安宁许给你如何”说完后,她就进了马车里。

    想到这里,封话只觉做梦,是不是她想娶安宁想的太多了,才出现了幻觉王府里的高等下人,一般都是要被主子收房的,就算王爷不好男色,安宁说他也会被许给有头脸的管事。像他那种卖身的奴才,不可能外嫁。

    而她又没有什么身份,哪里有这个面子

    要是去求主子,她怕也不乐意她窥视她女儿的人。

    封话想到此有些不确定,掀开车帘请舒服上车,顺便向里快速看了一眼,确定文舒在了之后,才放了心,又傻笑起来。

    舒服看着封话异于平常的举止,不觉皱眉。

    不过她心情不好,也未再计较,上了车。

    刚进了车门,就发现文舒坐在车里,弯起的身子僵了一下,才坐到一边,询问的开口:“王爷”

    “瀚天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看他在哪里”蚁人门势力以前遍布四国和众部落,如今依然遍布熙国。她不仅要从明面上找,也要从暗地里查。

    “好。”舒服点头,她其实昨天已经在查了。

    文舒顿了顿,师父那人,别想查到他的踪迹。就算查到了,他的速度太快,没等她赶去,他早就走了,除非他自己回来。

    想到这里文舒很气闷,难道她就要这样等着

    前世临死时的那种无力感又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她受了药浴之苦熬出了头,认真练武,却还是对师父没有半分法子

    权势权势

    权力势力

    她要是有师父那样高的武功,怎么会受制于他

    文舒心底里突然升起了想要强大的念头

    仗着是她师父比她武功高,就可以这样欺负她了

    看她将来不找回场子来

    两人都沉默下来,车里有一种默契的安静,无言的流动。

    舒服眼角的余光看向文舒,她长的,很像她啊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若说知道了,不应该会这般的平静,可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来救她就算云儿隐瞒了她是她母亲的事实,可她父后让她来救一个与己无关的商人,她就不奇怪不想发问么

    文舒抬眼看了一眼舒服,不再说话。

    父后那么着急的让她去救她,可见对她有情。刚才她邀她进里边坐,想着找个机会让他们相处,她为什么拒绝

    文舒又盯着舒服看了一遍,实在不见易容的痕迹,可如果是她母亲,应该与她长的很像啊

    “王爷为何盯着草民看”舒服被盯的不舒服,轻声问文舒。

    “你将手心伸出来。”文舒突然道。

    舒服一愣,还是将手心伸了出去。

    文舒伸指,突然在她手心挠了一阵。舒服一惊,“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忙缩回了头,迟疑的看着文舒。

    她,她怎么知道这件事

    云儿,是云儿吗是他告诉她的吗不然她怎么可能知道

    舒服有些激动的看着文舒,又不敢冒然相问。

    与前世的妈妈一样。

    文舒心下了然,父后说是,这舒家家主果真是自己这一世的娘了。只是,她这相貌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真面目么”文舒不放过舒服任何一个神色的变化,问她。一细看,确实与她有些像,不过她妈妈长的不是这个样子。

    舒服双手微颤,激动的看着文舒,眼里有了泪花。

    她知道,她知道她这一张脸

    小舒儿,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你娘你是不是没有嫌弃我你是不是在心里认同了我这个娘

    “现在还不行,要过几日。”强抑激动,舒服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弄的”文舒这下好奇了,没有易容,没有带面具,皮肤是正常的肤色,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药水。”舒服只应了两个字,还处在激动中,未多做解释。她怕小舒儿长大后因与她相貌相像而让人起疑,曾高价请易容高手教授易容手段,学透后还是觉得不稳妥,苦思冥想了一年多,开始用药水试着去易容,试验无数次后才成功,从十三年前起就开始用药水慢慢的易容。从浅入深,慢慢的连她周围的人也习惯了她现在的相貌。

    文舒了然的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就是化妆,所以人的变化看起来那么大她肤色看起来真实,是因为化妆的东西用的是药水,渗入到了皮肤,与前世的化妆品不同,才会看起来显得真实。

    她这个娘很厉害啊,化妆技术真高

    “那我”文舒心里激动,颤着音,一时问不出口,才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那我小哥哥呢”

    舒服一颤,眼里的泪花更多,她转过头去,一副不愿说的样子。

    “娘,你告诉我好不好”文舒转到舒服对面,追问她。

    这在梦里想了无数遍的称呼,让舒服浑身一震,抬眼看着文舒,眼泪突然流了下去,声音嘶哑:“小舒儿,你”她认她,真的认她她没有嫌弃她的存在让她从血统高贵的一国之王跌落到了尘土里。

    她认她

    她的女儿认她这个娘

    舒服激动了好一阵子,突然有些慌张,冷着脸道:“王爷不要胡乱说话,被人听见了不好。”

    文舒一愣,她不认她她没有嫌弃她,她为什么不认她

    明白过来,心突然泛酸,她这是在保护她

    这种事情被外人听去,的确会对她引来杀身之祸。

    “我皇姐早就知道我与她只是同父。”她最怕的,还是被皇姐知道吧她掌着一个国家里所有臣民的生死,想让一个人死还不简单

    “你说什么”舒服大惊,恐骇的看着文舒,声音都变了调,问话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像是怕她受到伤害一样。

    “你别担心,她不会伤害我的。”文舒笑着安慰,她是太在乎了,才假装不在乎。

    “不舒儿,你不要太天真了,你不懂的”舒服焦急道,她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和一国之皇去抗争。那些阴谋权术里的黑暗手段,她比谁都清楚尤其是她现在平了三国,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皇上怎么可能让她继续活着

    景文雅,景文雅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皇姐已经知道好些年了。”文舒笑道。她原本以为她是与她一样,最近才知道的。后来细想一些事情,才发现她不是从很多年前知道,就是从很多年前就怀疑了。

    “这样”舒服不信的问道,看文舒点头安了一些心。皇室的人最爱面子了,景文雅她能留着小舒儿到现在,为什么她既然能知道小舒儿,十有也知道了她的存在,好就是说,她还有用。她的用处

    舒家么

    舒家的钱财么

    舒服迅速的想到了这一点,再联系景文雅同意文舒与李家联姻,恍然明白了。

    文雅她受云儿的影响,明白商贾的重要了吧

    “娘。”文舒在一边唤,肯求的看着舒服,“小哥哥到底在哪里”

    “小舒儿,你别问他好不好”舒服的声音有些沉痛,不愿意提起。

    文舒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想再逼她,提起其它的事:“你与父后为什么分开”

    “还能为什么”舒服惨笑一下,语音有些凄凉,“身份差距太大,怎么会有可能”是她对不起云儿。

    “没有误会什么的”文舒又问,一般分开的人,大多也会有些误会什么的。

    舒服摇了摇头。身份差距大是一个,另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是她遇到他的时候,她已经为人夫为人父。

    “那你还爱他么,想不想与他在一起”文舒又问,她没有这里的人把身份看的如此重,只要是她的父母,就应该在一起。

    舒服眼睛一亮,却是苦笑道:“怎么可能”

    “你给不了他幸福吗”文舒反问。

    舒服摇了摇头:“我给不了他尊贵的地位,况且他现在的身份那么的高。”她心底很是欣慰,这个女儿虽是刚认的,相处起来感觉却很好,像是认识了很多年。

    “那你怎么知道,父后想要的就是尊贵的地位,而不是你的爱”文舒又问。她总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总觉得他们在一起了才会幸福。

    舒服被问的愣住,默不做语。就算他愿意,又怎么可能景文雅能容下小舒儿已经够宽容,要是她带着一国的太后走了,她应该会震怒的。

    文舒看舒服不想再谈的样子,就与舒服道别,去皇宫里找景文雅,先借兵去找李瀚天,再让她让人发皇榜,想寻找出人来。

    “舒儿,你这样不好吧”景文雅有些不愿意,这样大张旗鼓,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了,对李瀚天的名声怕不好。

    “皇姐,我管不了了,我很担心他。”文舒请求着,声音很着急。师父带走小舒畅,来得突然,她也着急担心,可是总还是觉得师父不会伤害她,至少能安几分心,可是瀚天不一样,他要是一日想不通就会藏一日,一年想不通就会藏一年。这中间要是出了什么事

    “那好吧”景文雅点头,让太监下去办了。

    文舒又回了王府,一进平安园,竟见宠雪在一旁,顿时有些吃惊。他怎么进来的

    “景文舒,可被我找到你了”宠雪“腾”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文舒身边,拉住她的袖子就不放。

    文舒扯开自己的袖子,有些不耐烦。这明明是个江湖男子,怎么会认识父后他刚是和父后一起来的吧

    庞雪嘟嘟嘴很是不高兴,想了一下突然道:“我这次衣服上没有毒,你放心”他以为,文舒不让他碰是因为上次舒服的事情。

    “文舒,这是南山老人的孙子。”太后在上首笑道。

    文舒瞥了一眼厅里太后下首的一个老年女子,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心思去应付。南山老人她是知道的,当世高人,懂五行八卦、奇门异术,很受世人尊敬,可是比便都那个徒有虚名的人强多了。

    南山老人走到文舒身边,真诚的说:“王爷,我想见一下令师。”

    文舒摇了摇头,语气很疲惫:“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别说是师父不在,就算是在了,他也不愿意见。这什么当世高人的,全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小舒儿,你没事吧”太后看她一逼没精力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文舒摇了摇头,只与太后说了两句话,自己出了王府,去一些她与瀚天曾经去过的地方,希望能碰上他。不过也没有找到人,却是发现她与瀚天一起去过的地方很少。

    直到晚上也没有消息,文舒气的一个人在房间里摔东西。

    一连五天多都没有动静,文舒越发的着急,加之再被住到府里的庞雪缠着,性子也暴躁起来。

    而此时在皇宫里,景文雅在中午批完折子回了寝室里,看着那个躺在床上逗着孩子玩的人,不觉十分无奈。

    “师父什么时候回平安王府”因为并不知晓颜悦的名字,景文雅也跟着文舒一样的称呼,表示尊敬。

    五天前,她回了寝室里,就见这个男人躺在她的床上,一幅霸占的姿态。她当既愕然,只看文舒的武功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惹不得。当对手超越到极致的厉害,会让人升不起战胜他的心。

    这人不但霸占了她的床,她还得替他掩护他在宫里的事情,不能让人发现。因为她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颜悦叹着说:“玉不琢,不成器”景文雅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只有经过打击和磨砺的人,才能担起应担的责任。

    所以,她将此事瞒了下来。

    颜悦看了景文雅一眼,抱起小舒畅,叫着:“子瑛。”

    曾子瑛立刻收了手里的书入怀,淡笑着来倒颜悦旁边,抱起他怀里的孩子,看颜悦了向外走,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门口,颜悦捉着曾子瑛的胳膊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看的景文雅心惊不已,不觉皱眉。就这种速度,几十万的大军,也是奈何不得他。

    平安王府里,宠雪追着文舒问:“你为什么不娶我,我有什么不好”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已经有丈夫了。”文舒烦得简直想抓头发。

    “我又不是要做王妃,做侧妃侍郎都可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庞雪一张清秀的脸上神色认真,努力的说服文舒。

    文舒这几天被烦的不行,一把推开他,不耐道:“我告诉你实话,我喜欢老男人,你太年轻了,知道”

    宠雪愣在原地,这世上的人都喜欢年轻的,哪里有她这个样子啊他想说她骗人,可是想起文舒与李瀚天的感情,平安王妃确实是个老的,有些无话可说。

    “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宠雪伤心的问,被文舒超常的回答弄的有些无措,想不通。

    “有嚼头,可以了”文舒低吼着,满脸的怒气。可不可以不要来烦她啊

    管家这时来报:“王爷,有一个名为豆豆的公子求见。”因为在王府里住过,管家才来报了,一般的人,早就被挡在门口了。

    文舒知道这个豆豆对自己有意,正想说不见,出口的话还是应:“带来吧”或许他知道瀚天的消息也说不定,她不能让任何一个机会失去。

    庞雪就跟在文舒身后,见了豆豆后,一直不善的盯着他看。

    “你有什么事”文舒问豆豆,打算一句不合,就让他离开。几日不见,这小子倒是瘦的不成样子。

    “我好像见过王妃了,所以来说一声。”豆豆眼睛有些肿,像是哭过了。

    “在哪里”文舒惊喜的问,一步就跨到了豆豆的面前。因为注意力只放在李瀚天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豆豆衣服上有守孝的标志。

    “在山东村外的那片墓地周围。”豆豆应道,又说,“那边没有人烟的,荒凉的很。”

    “山东村”文舒想了一下,豆豆应该就在璟城附近,而她并不知道这个地方。

    “山东村,怎么跑那里去了”一旁的宠雪惊讶的问。

    “你知道”文舒立刻把目光转了过去。

    “我不告诉你”庞雪孩子气的头一仰,别扭起来。

    文舒一见他如此,做势向外边走,庞雪叫了两声不见回,急道:“你回来我告诉你”

    文舒转了回来,宠雪说道:“旁人觉得没有什么,可是据说历史上有哪一位帝王在那里建了地下陵墓。既然没有人住,你家王妃会不会住在死人住的地方啊”

    豆豆在一旁点头:“我母亲曾说过,那里的确有一片陵墓。”

    文舒扔下庞雪,直接带着豆豆跑去看,在他发现遇见瀚天的地方和周围转了三四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文舒放声大喊:“瀚天,女儿丢了,你再不出来安慰你家妻主,她就伤心死了。”如此喊了七遍,声间传出了老远。

    李瀚天其实就在这里,也真如宠雪所所说处在了陵墓里。因为这个陵墓是瀚天师门祖上所建,留有地图,也可以说是他们师门的一个据点。文舒虽然找过蓝穷,可是蓝穷并不知道这一个地方。

    文舒的声音很大,振的一些尘土从房间上边落下来,李瀚天察觉有异,跑出去一看,听到她的喊声,忍了忍,终于还是担心女儿,现身了。

    文舒一看见李瀚天,上去拉住他就给了他屁股一掌:“好好的你给我翘家,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

    “文舒,孩子真丢了”李瀚天顾不得丢脸,紧张的问,女儿在王府里,怎么会说丢就丢难道,是师父

    “师父带着走了,很快会回来的。”这样安慰着,文舒心里还是没底。这万一要是师父一走十几年,怎么办

    李瀚天一听颜悦带走了,脸色白了很多。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走。

    “瀚天,你放心,师父很快就会回来的,说不定等我回去了,他就已经回来了。”文舒看李瀚天脸色发青,柔声安慰他。

    豆豆在一旁看两人眼里容不下他人,心里黯然,转过身走了。他与王爷之间的地位差距太大,与王妃之间的能力差距也太大,或许有一天,等他能为商界有名的人物,会等到王爷注视。

    只是豆豆没有想到,真等到他成为商界有名人物的那一天,文舒早已远去他方。

    李瀚天一听文舒说回去,就有些迟疑,文舒干脆到了李瀚天住的地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光线有些暗,四周是沉寂一般的宁静,以前应该是一个放陪葬品的墓室,现在被改成了居室。

    “瀚天,我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今天继续吧。”文舒随便找了个地方与李瀚天坐下,双手紧握,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瀚天应该不会被吓着吧

    李瀚天也跟着点了点头。

    “上次说到哪里了是不是说到那个女子二十四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子”文舒回想了一下,将事情理顺,沉浸在了回忆里,“那个男子英俊又有能力,他们感情挻好,家境相当,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两人相爱一年后,已经谈婚论嫁了。只是这时出现了另一个家境极好的女子,爱上了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也动了心。他在两个女子之间摇摆不定,第一个女子一看这样,听从了妈妈就是她母亲,还有家人的建议,忍痛和那个男子分了手就是断了关系。

    男子那时才发现他最爱的人是离开的女子,不顾一切的请求她的原谅,与后来出现的女子断了关系。谁知,后来的女子以为情敌使了手段,为了报复她,找人将、将”文舒说到此处,还是心痛,浑身颤抖不止,她咬紧牙关,眼泪缓缓的顺着眼角流下去,李瀚天拥紧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文舒止住颤意,才继续说:“她找人将那女子的妈妈和大姐给奸了,后来又将她的小哥哥和她都给杀了”文舒的眼里发出强烈的恨意,双眼通红。

    李瀚天沉默的听着,心里有些沉重。这个故事,和文舒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是奸了她的父亲和小哥哥,而是娘和大姐

    “瀚天,你知道吗,死了的那个女子的大哥大姐是一母同胎的姐弟,小哥哥与她是一母同胎的兄妹,他们四人是一个父亲,就如同我今世里一样”文舒捉着李瀚天的手,先前说的急促,后边的那一句却是坚定。

    李瀚天心猛的一跳,眼微睁,不置信的看着文舒。

    今世

    今世

    她文舒她

    “瀚天,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前一世里,我活了二十五岁,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十六岁的平安王景文舒。”文舒满脸泪痕,紧紧的捏住李瀚天的双手,像是害怕他怕了她,突然跑掉一样。

    李瀚天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没了反应,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文舒说她是借尸还魂

    对,十六岁之前,她的确是个傻的,就算醒来,应该也只是如同初生的孩子一般,而不是她那样不懂一些常识,却是懂一些人情世故

    会吗会是这样吗他从不信鬼神。可是如今这样诡异的事情,从文舒的嘴里说出来了。

    将自己的前世给讲了,文舒有些担忧的看着李瀚天发愣,一双烟雾弥漫的眼紧擒住他的神色:“瀚天,你害怕我么”她心提了起来,有些紧张,怎么说,这也有点怪力乱神。

    李瀚天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愣愣的。

    文舒微松了口气,笑着一擦脸上的泪,又追问着:“你真的不怕”

    “不怕”李瀚天摇头,这时回神,心底冒起了一股酸意,不是滋味。文舒,因为是你说的,我信了。可是,你真的,在我之前,爱过其他人吗有多爱

    “瀚天,我前世里不知道那个女子的家族势力强大,才对她没有防备。这一世里虽然身为一国之王,可是我的父后和姐姐,都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相貌和性子,我不想这一世里发生同样的悲剧,所以才想变强,才努力的练功。”文舒又解释着,成亲一年多,她陪着他的时间其实很少,不是忙练功,就是忙打仗。

    “我明白了。”李瀚天点着头。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很感激教了她武功的师父,她是在化解她对师父的芥蒂,想让他不要怨他。她不爱美色,也是因为怕今世里重蹈覆辙吧

    心里有些不安,想发问关于那个男子的事情,文舒却开口了。

    “真说起来,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只比你小了四岁,所以瀚天,你不用老是觉得自己老,我们那边结婚就是成亲,都是男比女大,一般都是大上两三岁,我们的年龄刚刚好。”得知李瀚天并不介意,文舒安了心,与他的左手十指交握。

    李瀚天点了点头,心里对年龄的芥蒂少了很多。难怪他觉得,有时候她在有些方面很老成,对待事情的态度不像个十六七岁的人应有的反应。

    “你怎么不是很高兴啊”文舒不满起来,还以为他听了后欣喜不已呢,结果就只是笑一下,眼睛亮一下而已。

    “文舒,你如今权势大,不会出现前世的事情,要是遇见了他,就纳到府里来吧。”李瀚天小声的说,满脸的低落黯然。

    “瀚天”文舒猛然捧起李瀚天的脸,认真的注视着他,斩钉截铁的道:“早在知道他对别的女人也动了心的时候,我虽然伤心,却已经失望了,再到我妈妈和姐姐的事情,我开始恨上他,直到我死的时候,彻底的就不爱了这一世里,我只爱你一个人如果我还对那个男人有心,也不可能这么快的爱上你。”

    “真的”李瀚天惊喜的问,黑眸亮的发了光。

    “对,千真万确”文舒很肯定的点头,“我们那里,一个男人只许娶一个女人的,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两人男人,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向你承诺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我怕我被环境改变,才说了那样的承诺来让自己记住。”看着李瀚天吃惊意外的眼神,文舒被他表情逗的笑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那里是男人身体健壮当家做主,女人柔弱生孩子,男人的地位身形相当于这里的女人,女人的地位身形相当于这里的男人。”

    李瀚天惊愕的张大嘴,她,文舒说,这世上,有男人当家做主的地方这怎么可能他还刚奇怪为什么男人都要比女人大呢,原来这样吗忽然间感动的抱住文舒,她是为了怕他担心年龄,才这样说的吧。这个故事前半截是真的,后边成亲这一块儿,定是她编的了。

    “你要回去报仇么”李瀚天闷闷的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后与她前世的父亲相貌一样,她这一回去,定是能遇到那个她以前喜欢的男子。文舒,你别怪我刚对你耍赖心计,我要是刚不那样说,引得你的保证,那么以后你要是想将他收入府中,我怎么办

    我才不可能大度到让你纳一个男子进门,哪怕是你以前喜欢的也不成

    “瀚天,我的家在这天上的某一颗星星上,遥远的看不到,我怎么回去这一辈子,我就和你生活在一起。”文舒慢慢的说着,有些惆怅,对上李瀚天带些好奇的眼,开始普及常识,“你别看星星这么小,其实它都是很大的,不过是太过于遥远,所以看起来才很小而已。”

    看李瀚天好奇,文舒就又讲了一些这里没有人了解的知识,直听的李瀚天惊诧莫名,一愣一愣的,再回答一些他幼稚的问题,最后笑着问:“那你现在说说,为什么要跑掉”

    一提起这事,李瀚天一阵紧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说,说他可能是女人吗还是说他怕师父对他做什么,说是他猜测师父也是在考验他的头脑,所以赌冷冰玉不会伤害孩子,赌此事过后师父会对他另眼相看

    “我从冷冰玉那里都问出来了。”文舒不清楚李瀚天的想法,叹道,“你在担心你的身份吗冷冰玉成是胡说的。就算还有一成的可能,师父可以制出易体丹的解药,自然可以制出易体丹,到时候再吃一颗不就行了”

    李瀚天眼睛一亮,如烛光点燃。

    她不嫌弃他

    他也是这样想的,反正就算这个男人做的有点辛苦,他也是做惯了男人的。他只是怕文舒会厌弃他,会觉得他奇怪,他害怕看到她陌生的眼光。

    “如果真那样了,你不愿意吃,不是还有我么”文舒捏紧了李瀚天的手,“你不想吃,我来吃”

    李瀚天心里巨震,翻天的感动如数十丈高的潮水涌来,只一瞬就感动了心里在的每一个角落,眼泪狂涌而出。

    文舒说说她自己吃

    她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她要将身为女人的尊严都给放弃了么

    文舒,你为我,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好了,不要太感动啊,你不会觉得我奇怪吧”文舒忙转移话题,分散李瀚天的心思。

    李瀚天一愣,想起了文舒以往的样子,她确实不喜欢柔弱的男子,才开始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也猛然间明白了桑思心离开的那一日,她说他对她而言意义不同。原来,他像她以前世界里的男子,他代表了前一世,代表了一段记忆,看到他就不会忘记的一段记忆。

    他明白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眼里分明的惊艳,那般的震动人心,在她眼里,他不是别人眼里的丑八怪,而是真真正正的美

    越想,李瀚天的眼泪流的越凶。原来是他不是不会哭,只是因为没有到感动的时候。

    文舒吻着李瀚天脸上的泪:“只要我们相爱,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分开我们。”

    瀚天,我终于发现,原来你爱我,比我爱你还要深。至少我在想起你有可能会变了性别时,还有一丝的迟疑,可是你没有。

    李瀚天寻着文舒的唇,热切的回应她,两人疯狂的亲吻,一触既燃,直到晚上的时候才结束亲密,一起回了平安王府。

    文舒一回府里,找了一遍东院,也没有见颜悦回来,不由很是失望。

    “放心吧,师父不会伤害孩子的。”李瀚天心里也着急难过,却是柔声安慰她。如果文舒说的是对的,那么她应该从小就处于被保护的环境下,来到了这里,却是要负起一个女人该付的责任,他当过李家的家主,清楚以男儿之身付起女子之责,很辛苦。

    对了,刚成亲的时候,她大哭的那一次那性子,的确像这里被娇宠着的男子。

    想起往日里细小的情景,也越发相信文舒的话了。

    文舒点着头,李瀚天又道:“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我们一起承担。”从今以后,他会将他放在与女子相同的位置上。

    文舒点头,无力的低声问:“师父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景文舒,你可知错”刚一问出口,颜悦的声音就传了来。

    “师父,你在哪里”文舒听后一喜,四下里一张望,没有见人,立刻回答,“我知错了,你快回来吧”认错很简单,张嘴就来。

    “错在何处”与往常一样的语调,没有生气的迹象。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文舒。

    错在何处错在当初救了他了吗若没有救他就那样任他死去,如今也不会因此造成这样的后果。可是如果没有他,子瑛或许与她交往不深,她得不来这样一个忘年交。如果没有救活他,不对,就算没有她,以师父的样子最后应该也会醒来。那样,她也学不来这样高的功夫,救不了瀚天,保不了自己安全,帮不了皇姐的忙,救不了娘亲。哪怕因着这武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她受到的好处却远远大于坏处。

    “错在不该忘记师父的恩情,不该不尊弟子之道,与师父起争执。”文舒回答,安静的等动静。

    李瀚天站在一边,刚开始听文舒问师父在哪里还以为她随口问的,再看她样子,才清楚师父在与她说话。

    他听不见,一句也听不见那个男子在说什么。

    那种被排斥的感觉又升起在心头。

    没有再听到颜悦的回答,文舒知道自己答错了,想了一下,师父说她放不下感情,是说她处事不干脆果决么忽然想起他说过一句话,他说看着冷冰玉之事发生是为了“教育她”,这次难道也是为了教育她

    这么这些事里,她哪里做错了

    “错在辜负师父的苦心。我把孩子交给子瑛,她却带着孩子跟你走了,你是在教我,再相信的人,也要学会防备。而你虽然带走孩子,却没有伤害她,是在教我,该相信的人要学会相信,无论发生什么。”这一句说完,她静心等待,这要是再说不对,她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颜悦在平安园里文舒的寝室里,听到文舒的回答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从椅上站了起来。曾子瑛见颜悦闭目坐着坐着就站起来,立刻抱着小舒畅跟上他。

    文舒还没听到回答,只听风声在门外响起,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门口处,颜悦安静的站着。

    “师父”文舒高兴的与李瀚天两冲到了门口,果然见曾子瑛抱着孩子在一旁。

    李瀚天忙上前从曾子瑛怀里抱走了小舒畅,认真的看了一遍才放了心,却是没有看曾子瑛一眼。对于曾子瑛,他不像以前那样敬重了。

    “你真明白了”颜悦淡淡的问。

    文舒从李瀚天怀里的孩子身上收回眼,小声道:“我只明白,我要是比你厉害了,就不会受你的气了。”

    颜悦勾唇笑道,极便很浅的笑意,却是风华眯人眼:“对,所以你一定要变的比我强,不然你这辈子都会受人欺负,不止是我,还有你的师姐师兄,以及其她的人。”

    文舒没想到颜悦是这个态度,一愣。

    这也是他要教她的么

    他这样做,就只是为了教她这个道理么

    “后天我们就走,你去收拾东西吧。”颜悦心情有点好,手一挥,让几人退了下去,自己向着房间里走去。

    李瀚天看了颜悦一眼,抱着孩子,并没走。

    文舒知道他的意思,跟着进去,小心的问颜悦:“师父,你会制易体丹不”

    “会,怎么,你想要”颜悦知道文舒会问这一件事,站在房中问。

    文舒一喜,张口问“瀚天他”话未说完,不敢问的太清。

    颜悦看了李瀚天一眼,笑了,却是没有说话。

    ------题外话------

    ps:晚了,抱歉。没写完,不想因结文而结文,所以还有一章,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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