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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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服务生夹着包裹,捂着半边脸,抽泣着从夜总会的大转门里走了出来。自己挨了打,非但没给讨回个公道,反被给炒了鱿鱼,她委屈着,心中的苦水直往外流。

    她走到了街区的尽头,一张大牌子让她停止了脚步。她擦了擦脸,抬头念着,“工程公告,工程名称工程造价施工负责人监理负责人质量监督电话廉政监督电话”

    她想起来了,刚才打自己那个男人胸前挂的牌子就和这张的一样,“哼这些个山炮子太能祸害人了,我叫你狂”

    她掏出了小手机,望着“监督电话”上的号码,咬牙切齿地“嘀哒嘀哒”按着手机上的键盘

    根据电话中的举报,监督部门立即成立了调查组,并对举报内容进行了一番深入细致地明查暗访。

    刚刚出院的张一楼还没等走到监理部,就被指挥部里刚刚接替李主任的牛主任叫了过去。

    张一楼接过了牛主任给他的一份文件,文件上的内容让他感到吃惊,上面明确指出了在工程大干期间陈一轮和郑一的不轨行为,生活作风腐败,吃、拿、卡、要拿工程质量当交易,影响极坏。同时要求上述二人限三天内离开工程现场,监理部门要立即整顿,关于举报的其它事项待查清后另行处理

    牛主任翘着二郎腿,摘下了眼镜,又掏出来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擦着,他抬起头,撇着一张大嘴,眯着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张一楼,心想,“你们监理哪有一个好玩意,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为了一点小便宜什么都干,你们和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张一楼放下了文件,顺手也摘下了小眼镜,又掏出来一块破布擦试着,斜睨的眸子里流露出抱怨的目光扫视着他,心想,“哼在你们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第三者,工程一出问题,你们首先拿我们开刀,收拾的就是我们监理,不是开除就是毁掉了资质,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你们和那些官僚买办有什么区别”

    一阵意会式的沉默之后,两人都戴好了眼镜,这才看清了对方,张一楼起身,握住牛主任的手,“呵呵,我们马上进行整改,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呵呵,加强你们监理的内部管理吧,我不想再听到你们的丑闻。”牛主任满脸堆着笑,可那眸子里却隐藏着鄙视和冷漠。

    张一楼根据业主的要求,两名监理离开后,监理组又重新进行了组合。与此同时,项目部赵经理也调整了路基施工队队长的人选,同时对质量问题进行彻底地整改。

    就在陈一轮和郑一离开工地的第二天,张一楼接到了陈一轮的电话,说他不久就要到政府机关上班了,并要求张一楼到了a市后一定要约他在一起坐坐,还告诉他有关那封举报信的事。

    工程在一片的欢呼声和炮竹声中结束了。

    张一楼从欢呼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此刻,他虽然卸掉了工作上的负担,可他的心里仍然沉重着,沉重的像有块石头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来,郁闷、彷徨着。因为那父子俩眼巴巴的目光一直在折磨着自己,他想,是自己在王历来父子之间掘了一道沟,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作孽呀

    即使是王历来的错误,可张一楼如果不在他的“后院”捅了一把火,也许那家庭到现在还是安静的,至少,自己也不会成了十恶不赦“纵火者”,嗨如今,他的内心一直在颤抖和惭愧着。

    第二天,张一楼布置了一下善后工作,连顿散伙饭也没吃,便匆匆离开了工地。

    张一楼下了车,径直来到了陈冬梅的楼下,可他的脚步越发地沉重起来,他的思绪紧张着,见了面要跟她说点什么好呢自己过去的那些行为能得到人家的原谅吗他们还能重归于好吗说不定人家早就有主了。

    自作多情的张一楼站在了陈冬梅的门前。他犹豫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一张眼角处堆满了皱纹,面目冰冷而又被那长发遮挡着只剩半边脸的中年女人。

    “请问,你找谁”中年女人边问边用手捋着显然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

    “您是陈女士吧我是为那封信的事特意来找您的,这件事让我的心里一直不安。”张一楼望着穿着红色睡衣的陈冬梅。

    陈冬梅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瘦高的男人正是那年和王历来一起在茶馆里跟自己作证的那个人。她的目光惊愕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呵呵,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一时糊涂害了你们,我想,能不能和您谈谈,希望你和王经理再重归于好”

    陈冬梅小心地回头看了一下里间,转过头来以一种严肃而又十分讨厌的目光看着张一楼,“你好无聊啊,说这些还有意思吗,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地过去吧,”陈冬梅说着,上下打量着张一楼,“我看,你不应当来找我,你应该去找心里医生去,有病”

    门“嗵”的一声关上了,站在门口的张一楼用手摸了下头,“嗨我真是多此一举啊,差点儿又让人家的后院第二次着火。”他自语着慢悠悠地下了楼,可他的脚步又开始犹豫起来,因为他还想找王历来谈谈。

    就在我刚刚到了车站,打算检票上车的时候,公司办公室里打来了电话,要我立刻回公司上班,我的工作做了调整,任命我为公司的管理者代表,负责质量管理体系和技术管理工作。这也是公司老板为了照顾我本人,结束了长期下工地而不再到处流动的历史。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因为从今以后,我可以天天西装革履地按时上班按点儿回家了。

    我想打电话把这一消息告诉给陈雨,不等回家了给她个惊喜。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陈总,你回来了吧”

    “嗯,工程结束了,我不下工地了,你是张代表吧,什么事你的伤好了吧”我听到是张一楼的声音,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吃散伙饭的事。

    “陈总,我就在c市里,那个王历来老板的手机是不是换了呀我想找他谈谈。”

    “啊,是换号了,我可以把他的号码给你发过去。”我挂了电话,可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条未接电话,正是王历来的。

    原来,王历来早就听说我工作调整的事,他想找家像样的饭店为我祝贺,我回了电话,并告诉他有位重要客人也可能一同前来。

    “重要客人”王历来自语着,急忙又调换个大桌面,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

    我坐出租找到了张一楼,干脆和他一同向一家事先与王老板约好了的“蓝天酒店”中驶去。

    站在饭店门口的王历来焦急地来回走着,不时地翘首打量着门口下车的每一位客人,“重要客人是谁呢”他自语着。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他

    “是王老板吧”王历来猛然回头,见一位体态微胖,两鬓斑白,肩挎着棕色古董包的老太太站在了王历来的跟前,旁边还有一位细眉目大眼睛的长发少女搀扶着她。

    “您是”王历来审视着眼前这位满面红光声音又好像挺耳熟的女人。

    “啊,我想起来了,是丫丫饭庄的刘姨吧”王历来的目光兴奋起来,他握住了刘姨的手。可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男音叫住了他

    “王老板。”

    张一楼下了车,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门口的由于岁月的冲刷而使那一头乌发有些褪色了的王历来。

    王历来猛然回身,见到张一楼先是一怔,继而那眸子里又露出了异样的目光,“啊这不是张监理吗稀客呀,稀客。”两只温暖的手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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