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的时候，徐莽拉开车门自觉滚蛋，把空间留给了陆之珩和陶乐，陶乐从后座挪到副驾，侧过头对陆之珩认真说：“阿珩，我们谈谈吧。 ”

    陆之珩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侧过头来看她：“谈什么”

    “谈我妈妈。”

    陆之珩意味不明地笑：“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为了你，我会的。”陶乐紧紧盯着陆之珩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陆之珩转过头目视前方，隔着挡风玻璃看外面的景色，随口说道：“你打算怎么跟你妈妈说”

    陶乐伸手摸向陆之珩的脸，凑过去和他鼻尖对着鼻尖，看着近在咫尺深邃黑眸里的自己，认真地问道：“阿珩，你能原谅我妈妈当年的错误吗”

    沉默半晌，陆之珩才说：“如果说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你妈跟我妈多少年的好朋友，我以为她们是真好，没想到一到我家出事的时候”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也并不想再控诉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陆之珩连忙打住，调整了下情绪才继续开口，“我爸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但你当时偷偷从学校请假回来陪我，我这辈子都感激你，乐乐，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都有些什么疯狂的念头。”

    陆之珩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邪气不羁又满不在乎的笑容，让陶乐想起他还念职校的时候，那时候抽烟打架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么压抑克制，他肆意挥霍青春和荷尔蒙，一身潇洒，招惹桃花无数。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去喝酒、打架，这些可以麻痹痛觉，当时看我妈四处借钱为我爸看病四处受人白眼，我甚至动过偷东西和抢劫的念头，只要能弄到钱，后果我不在乎。”陆之珩语调平静地讲着这些不堪的过往，仿佛真的满不在乎。

    陶乐却觉得心里刺痛，难受不已。

    陆之珩恶劣地自嘲一笑：“想不到吧，我曾经堕落到那种程度，乐乐，我根本配不上你。”

    陶乐眼眶一热，用力堵住陆之珩的唇，阻止了陆之珩更多自伤的话语。

    两人在车里静静地接吻，唇舌交缠的感觉温柔而静谧，惹人沉溺，陶乐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伤心难过，吻着吻着竟然有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陆之珩也不安慰她，兴许心里也明白陶乐在为他哭泣，流他曾经流不出的泪水，他的吻从陶乐的唇缓缓挪到她唇边的泪渍，又沿着眼泪拖拽的痕迹一路游移，最后落在陶乐哭得湿漉漉的眼睫，极轻极轻地吻了吻。

    “乐乐，我爱你”陆之珩缓缓呢喃，湿热的吻又从眼睫慢慢落回到嘴唇。

    陶乐哭得满脸是泪，“我也是”三个字断断续续，几乎是用气声发出来的。

    眼泪的滋味又咸又涩，就像陈年伤口撕开后流出的血，这么多年藏着捂着暗不见天日的伤口流出新鲜的血，痛也痛得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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