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将臣看着胖子邦德，自后者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傲然的色彩，不过他的回答，却肯定了将臣的判断：“阿姆兄弟猜得不错，沙龙郁金香邦德，正是我爷爷。不过，老爷子是老爷子，我是我，我不希望阿姆兄弟会因为我爷爷的关系，才高看我。”他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直视将臣，其内透出真诚：“阿姆兄弟，在从柯特口中得知你教训詹姆斯经过，我便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像叫柯特一样，叫我邦德就好。你知道，对待朋友，我和柯特都不太喜欢那些繁杂的礼节。”

    “嗯嗯，阿姆，你就听他的吧。”柯特笑着道，难得附和邦德一次。

    “当然，邦德，阿姆很幸运能与你和柯特做朋友。”将臣笑着点点头，他顿了顿，又问道：“有一点我很不明白，神圣骑士团的权威真有那么大么”

    “哼哼。”邦德冷笑一声：“神圣骑士团的权威虽然的确很大，但说到底，也只是主殿的一群看家犬而已，要是惹到本大爷，我也能让他们没好果子吃。”

    “哦”将臣道：“那为何，詹姆斯胆敢如此傲慢目中无人”

    邦德不屑的扯嘴道：“如果只是一个区区的詹姆斯，就算他父亲是神圣骑士团的骑士长，我又何需把他放在眼里。重要的是，他的氏族，与他氏族背后的支持者。”

    “哦”将臣蹙眉，坐等下文。

    这时，柯特刮刮鼻子，顿道：“还是我来说吧”

    “王都水深，贵族圈子好比一个泥潭，一脚踏入，便会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你得罪了詹姆斯，得罪了他父比斯利骑士长，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布朗氏，而今你不想陷入这个泥潭都不成了所以有些事，你也需要清楚一些，莫一不小心沉入泥潭之中”柯特手指轻叩酒杯，声音不大，却也听得出其内那不太明显的郑重：“布朗氏，在亚瑟王都虽然只是一个伯爵的家族，但在其他四个王都，都有一名布朗氏的人，被赐封公爵尊衔因为，布朗氏，便是教宗在贵族圈的代言人”

    “教宗代言人”将臣一怔，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深明这个世界，是神权凌驾王权的。神圣教宗信众遍布国度每个角落，若有人敢违斥教宗之言，不需教宗亲自动手，定会有万千信众，将那人五花大绑送上绞刑架

    包括五大王氏的继承人，在出生，成年，登基之时，都必得经过教首洗礼。登基之时，还得在光明女神像前宣誓。登基之后，更得年年向神圣教宗进献贡品。

    准确点说，在光明国度，神圣教宗的意志就代表光明神的意志。神圣教宗的指令，就代表光明神指令，任你王侯将相绝不能，也不敢，违反教宗的规则

    当然，堂堂五大王氏，亦不可能全都那么不堪。

    比如，神圣教宗若直接插手一方政治的这一点，五大王氏都很有默契的坚决抗拒。历史上就发生过此类事件，神圣教宗第十八任教首，妄图掌控五大王氏，结果迎来五大王氏的强烈反弹搞得光明国度，很长时间，陷入秩序混乱，经济断链，民不聊生

    也是因此，神圣教宗与五大王氏互相签订了地域直辖与制度条约，大多人私下里普遍的喜欢把这份条约，称作神权的第一次妥协状。

    在这份条约上，有几条相对重要

    既：神圣教宗有权在任一地，建造分殿，且地区主导人必得倾力相助，配合神职人员宣传，广纳信众。

    既：圣殿指令，高于一切。

    既：一切违反圣殿指令者，皆定义为十恶不赦之罪人，五大王氏必得全力通缉，不可包庇。

    既：神职人员，见王不拜。

    既：神圣教宗在职人员，王氏可拒绝封其爵位，赐其领邑。

    既：当地教宗分殿，不可直接干预当地主导人自主决策。

    既：贵族人员，有权不加入神圣教宗。

    既：王氏有权向当地主殿的某些错误决策，提出良性建议。忌煽动民意，向主殿施压。

    八大条约，前面四条可忽略不计，那是神圣教宗为了面子，加不加都一样。后面四条，乍看不怎样，但遥想在那些年代，几乎八成以上的贵族，都具有神职身份，明面拿着五大王氏发得工资，私下却以宣传神圣教宗真善美为主。潜移默化下，搞得当时民风，将一切的好，都加功于圣殿，一切的坏，都怪罪于王权。

    王无王权，军无军威，一些不愿加入神圣教宗的贵族，出门更是免不了被那些疯狂的信众扔鸡蛋。一度造成很多人，视王权为庸，认为只有剥去王氏制度，让神圣教宗一家领导，没有了王权压迫，所有的子民便能过上比现在幸福十倍的日子

    尔后事实证明，当五大王氏与军队罢工，所有人都躲在自家床上祈祷赞美神时，人与人之间不再交流，世界不再运转，犯罪者肆无忌惮的夺掠结果可想而知，当田里的土地荒芜，粮食耗尽，他们赞美的光明神没有来拯救他们，等待他们的命运是饿死，病死，或者加入犯罪者中

    甚至，在此期间，暗黑国度的军队和巫师，一度冲进了光明国度的腹地，让整个光明国度，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灾害

    用八个字形容当时的光明国度，便是；民穷财尽，满目苍夷

    后人们把那段时间，称为“暗黑史”，是所有人都不愿提及，亦是神圣教宗定义为禁忌的一段历史。不过，终究是发生过的事，神圣教宗因此事威信地降级，王权地抬头，都是不争的事实。所签订的神权的第一次妥协状，更是在很多人内心埋下了“真的有神么”的疑问

    如今，距离那“黑暗史”过去了已不知多少岁月，神圣教宗与五大王氏，也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从未再发生过挑战双方底线的事例。不过，暗地里的争取是少不了的，好比那贵族人员，有权不加入神圣教宗。这条条约，在这么多年的发展下，已变成只要是神职人员，都不可能被封爵。换言之，就是现在的人，只能在贵族与神职之间二选一，休想在身兼两职。

    当然，神圣教宗对此也给出对策，布朗氏便是神圣教宗安排在贵族圈的一枚棋子，充当侦察员和监督员的角色。一个主宰者，是不允许手下会有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因素存在的对此，五大王氏唯有默认，他们心里深明，这样做，已经算得上是教宗的最大让步了

    毕竟，知道敌人是哪位，在哪里，对于他们来说，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接受教宗安排的这枚棋子

    “如你所说，布朗氏乃众所周知的教宗代言人，在其他四大王都，都有布朗氏的人被封以公爵尊衔，为什么你说他们在亚瑟王都却只有伯爵头衔呢”听柯特讲完布朗氏为何会被称之为教宗代言人，将臣沉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出声道：“莫非，这其中是因为亚瑟王陛下的原因”

    “阿姆你很聪明。”柯特笑道：“在前世亚瑟王在位时，布朗氏在亚瑟王都确实也顶着公爵尊衔，不过自从亚瑟王陛下登基之后，便以行省治安混乱，经济指数低迷为由，连削布朗氏两级，从公爵降到了伯爵哈哈”讲到这里，柯特忍不住哈哈笑了笑。

    将臣颔首问道：“可是，亚瑟王陛下这样做，不会惹得教宗不满么”

    “这个”柯特想了想，撇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的陛下一向不买主殿的帐。”

    “这样啊”将臣点点脑袋，目光转向邦德，后者摊摊手道：“你别看我，我问过我们家老爷子，不过他的回答是；小孩子该你知道你就知道，不该你知道，你就别多问这是我老爷子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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