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通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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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子瑜顺着长孙越的手看向床上的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不自觉地想要关心她的伤势,为什么为她担心楼子瑜缓慢地移动步子,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吗,手不自觉地抚上初璇的脸,是啊,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与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到初璇的脖间,她依旧紧闭着双眼,被子下的手已经因为太过用力的握住而露出了经脉。

    当她曾经最想见的人此刻就在眼前时,她却连睁眼的勇气都沒有了。

    “王后娘娘”古乐在夏渊的示意中弱弱地喊了一声。

    哭泣声戛然而止。

    ,,我楼子瑜

    ,,我长孙啸默

    ,,今日在此,以五彩祥云为誓,接任王冠,从此忘掉前尘,治理国家,若违此言,天地为证,自当以血为价,以死谢恩。

    楼子瑜艰难地起身,抹去泪水,楼子瑜,已经死了,她,只是越陵国王后。

    什么,都不是。

    楼子瑜对着夏渊微微颔首,错身离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理智在提醒她,不能认,不能认,可她的心好痛。

    “子瑜,你怎么了,”越陵国国王见楼子瑜脸色苍白,双目无光,立刻上前抱住她。

    楼子瑜只觉得浑身无力,靠在那坚实的肩膀上,苦涩地开口,“啸默,我见到我们的女儿了”楼子瑜看着长孙啸默,她的目光很复杂,复杂到让长孙啸默无所适从。

    “子瑜,沒事的,睡吧,睡一觉就好了,”长孙啸默轻轻拍打着楼子瑜的背,宽大的手掌给了她安全感,她不想再想,准确的说是她不敢再想。

    初璇紧握着的手仍旧未松开,她同样固执地闭着眼睛,固执地去否认。

    可她无法去否认朝露殿上第一次与他们相见时那种心痛,痛到骨髓,來自最原始的血水将她们紧紧联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她恨她父母之余还爱着他们,心又开始抽搐,又开始疼痛,初璇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的身子很冷可额间仍不断有细汗冒出。

    突然,紧握的手被一只大手包住,暖意瞬间流遍全身。

    初璇睁眼,是那个熟悉的人,那个要许她一切的人,夏渊的眼睛是明亮的,宛若夜空中的皎月,给了初璇光亮,他沒有说话,只是握住初璇的手,静静地看着她,沒有表情,连微微的一抹笑也沒有,却给了初璇前所未有的依靠。

    只是刹那,泪水再忍不住,全部夺眶而出。

    “夏渊”

    初璇一把抱住夏渊,将头埋在他的腰间,失声痛哭。

    夏渊看着她,手轻轻抚着她的垂落的发,在此刻,她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和防备,前所未有的哭泣让他心乱如麻,除了心疼,除了给她一只手,除了给她一个可以哭泣的地方,他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

    太阳东升西落,初璇一人倚在走廊上的柱子上已经整整一天,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着,为越陵国国王王后接风洗尘的宴会夏渊一拖再拖,不为什么,只为了给她一个选择的时间。

    “她在那儿多久了,”夏渊在远处看着初璇的背影发神。

    “一天了,不讲话,不吃饭,不喝水,”古乐同样惆怅。

    “把她在昭阳宫的贴身宫女太监都宣來朝露殿好好侍候她。”

    夏渊一阵心疼,她总是这样心狠吗,总爱把所以不开心的事情全部都以另一种方式报复在自己身上,她是解气了,倒是心疼死了他夏渊。

    过分。

    “去布膳。”

    夏渊吩咐一句后立刻朝着初璇走去,再这样下去,患上痛心之症的就得是他了。

    “明日朕会设宴为越陵国国王王后接风洗尘,你可要去,”夏渊站在初璇身后,沉沉开口。

    “去,”初璇转身,抬头看着夏渊,“自然要去。”

    初璇眼神坚定,夏渊知道她定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这样坚强的初璇让他好心疼,夏渊一把抱住初璇,他真想这样一直拥着她,替她挡去外面的风雨,替她承受。

    “昭阳宫那位怎么样了,”方若德在沉香的搀扶下漫步在御花园。

    “上次带回去在朝露殿一直养着,后來回去昭阳宫沒几日听说又在朝露殿晕倒了,如今,只怕还在那儿养着,”沉香侧眼看看方若德的面色,“太后娘娘您如今身子不好,这些事情先放放吧,别再操劳忧心了。”

    “渊儿的性子像极了先帝,认准了便再改不了,当年就是先帝认准了百里皇后那个贱人,才让哀家活得如此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上天竟把这些事情降临到了哀家的儿子身上,”一提到往事,方若德总是凄然的,在她心里她始终都是那个被抛弃被遗忘之人,“你知道吗,哀家不是怕宸妃是下一个百里皇后,哀家怕的她是下一个我哀家自知命不久矣,哀家不能让哀家的儿子重蹈先帝的覆辙,不能让他活得痛苦,所以哀家一直强撑着这条烂命,宸妃,必须死。”

    咳咳。

    “太后娘娘”沉香忧心满满,“你去查查宸妃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应人如今怎么样了。”

    魏应人,沉香险些忘了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人,魏应人可不就是当初骄横跋扈,身份尊贵的魏宣之女魏惠斓吗,自从上次她与佟充仪打了一架惹得太后一怒之下降了她位分后,便再无声息,她本就不受宠,之所以能在宫里胡作非为只是因为她那显赫的家世,只是都这么久了,魏宣居然一点反应都沒有。

    “整日里待在自己宫里,不肯出门,日子,怕也不好过。”

    方若德思索片刻,吩咐沉香道,“让郭泰亲自去一趟,哀家要提拔魏惠斓。”

    魏惠斓相貌并不出众只是中等姿色断也迷惑不了君心,提拔她,方若德也只是想要再次利用魏宣,她从不指望魏惠斓能分去宸妃半点恩宠,只是想要借魏宣之手在朝堂上给夏渊施压罢了,夏渊能置他的母亲的话不理,她就不信,他也能置臣子百姓的话不理。

    古乐见初璇进來立刻道,“娘娘请用膳。”

    初璇看了看摆满一桌子的菜,摇摇头,这几天她都沒什么胃口。

    “娘娘,”见初璇要走古乐立刻喊了一声,在桌上捧起一个荷叶盘,“奴婢听说娘娘最喜爱吃雨花阁娴才人宫里的四喜小丸子,特意差了人去雨花阁学做了一盘,娘娘尝尝吧,一天未进食,可不能什么都不吃。”

    初璇慢慢走近古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荷叶盘,她最喜欢吃的四喜小丸子,郁姐姐每天都会给她送來

    初璇拿起银筷,将一个小丸子送入口中,“那位为本宫治病的太医呢。”

    见初璇吃了东西,古乐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为娘娘治病的不是太医,是明游医。”

    “明游医。”

    “是啊,当时越陵王后告诉陛下天下间能解蚀心草毒的唯有云山上的明镜游医,明游医是陛下的故友,好几次奴婢都偷偷看见两人在下棋呢,”古乐难得的话多,越说越兴奋了,“奴婢记得上次陛下与明游医下棋足足下了一整夜都未分出胜负,后來”

    “那,明游医现在在哪儿,”初璇打断了古乐,开门见山地问道,古乐后來的话怕也只是猜测,毕竟她怎么可能真正地靠近夏渊与明镜近观棋局,近观胜败呢。

    说实话,宫里别的人不知道,可古乐心里倒是清楚的很,只是不知道是说呢,还不是不说。

    “陛下应当不知道自己下棋时被人偷窥了吧,你若是不说,待本宫将此事告诉陛下,你还有活路吗。”

    古乐扑通一声跪下,心里只恼自己话多不长心眼儿,怎么会这么傻,什么都讲出來了,想要请求宽恕却有些语无伦次,“奴婢奴婢”

    初璇带着一抹假笑,“说吗。”

    古乐深吸一口气,横竖也是死,晚死总比早死好。

    古乐带着初璇在宫里转了半天,东西宫都转了个遍。

    “娘娘,奴婢发誓明游医真的就住在这竹间小筑里,”古乐心跳得极快,她真的沒有撒谎,天知道明游医去哪儿了。

    看这副架势初璇也明白多半是找不了,再看看古乐她应该也沒那个胆子欺骗自己,只得挥手作罢。

    一转身,前方便是一座修得古色古香的楼阁,四周冒着雾气,楼阁周围环绕着溪流竹林,恍若一片仙境,走近一看,门牌上刻着奇怪的语言,依稀之间可以模糊辨认出通天阁三字。

    “通天阁”初璇在记忆中不断搜寻,眼前逐渐浮现一个人,墨蓝色的影子,蒙着面纱,静静地立在一旁蓝雪子。

    “这儿就是通天阁,本宫,怎么从未來过。”

    “国巫蓝雪子是不是也在里面。”

    “古乐。”

    “古乐。”

    初璇回头身后哪里还有古乐的影子。

    看着眼前这一片缥缈,初璇只觉得不真实,却是控制不住地提裙而入,冥冥之中似乎她已经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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