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绝色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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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方才一晃而过,但又怎会认错小麦色肌肤,微圆却又不失男子气概的脸庞,眉毛骄傲地横亘在月牙般的眼睛上,鼻子英挺,嘴唇很薄,高大结实的身材让他在哪里都显得那么耀眼。

    “史杨溢”奚茗驻马呢喃。

    杨溢见马上的少女驻马望着自己,于是缓步走上前去,站在小离不远的地方向奚茗略一施礼,柔和地笑笑:“姑娘,在下杨溢,不知姑娘是否记得”

    “啊啊”杨溢的主动招呼将奚茗从恍惚中敲醒,她赶忙下马,打量起面前着素人装的杨溢,不觉尴尬起来,“嗯,记得先生好像是三殿下麾下的率卫。”

    “难得姑娘还记得在下,先生二字在下可当不起,姑娘唤在下杨溢便是,”和记忆里史一凡充满男性磁性的声线不同,杨溢的声音平添了几分柔软,让奚茗不觉放松起来,他道,“不知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哦,出去逛逛先生,不,是杨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今天不当差吗”

    “三殿下向来散淡,从来不喜我们这些率卫跟在他左右,反倒搅扰了殿下的清净,因此我们都是轮班的,这不今儿个正赶上我不当差。”

    “那你怎么到我们容王府来了,诚王府离这儿可是东、西城的距离呢”

    “这个我其实”

    “什么”

    “其实,在下这几日每日都会来容王府”杨溢说着低下了头,奚茗从他脸上明显捕捉到了两团羞赧的红晕。

    “是么”

    “嗯,在下其实是在容王府附近等姑娘”杨溢说着偷瞄了一眼奚茗,复又瞧向别处,腼腆的样子和他硬朗俊逸的外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等我为何”

    “在下等姑娘是想问姑娘姑娘你的芳名。”杨溢似是鼓足勇气一般抬起眼脸直视奚茗,那眼神里还残留着未退的羞涩。

    奚茗顿时无措起来。原来杨溢这几天都蹲守在容王府附近等着自己出现,而他,竟然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姑娘,在下能否知晓你的芳名”

    她想起史一凡拍拍她的肩问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哦,奚茗,钟奚茗。”

    她想起她回答史一凡说“四月,我叫钟四月”。

    “奚茗好名字。”

    她想起史一凡思忖半晌笑着说“最是人间四月天”。

    “姑娘,姑娘”

    “啊”奚茗惊醒。

    “既然在下已知道姑娘芳名,在下便知足了,杨溢在此别过姑娘。”杨溢又礼貌地施礼。

    “嗯再见。”奚茗跨上马,深深地望一眼杨溢便要打马而去。

    “姑娘”杨溢叫住堪堪离开的奚茗,沉吟半晌道,“不知在下可否再见到姑娘”

    “嗯。”奚茗点点头,继而打下一鞭,一夹马肚,再次风一般离去,留下站在原地的杨溢。

    都这么久了,还忘不掉吗难道是因为爱转变成了恨,才让自己如此这般不死心奚茗啊奚茗,你现在可真是成了可笑之人,上天令你转世再为人,不就是让你重新来过、忘记前嫌吗,你怎么还负载着两世的记忆和情感

    想着无解的前世记忆,奚茗不知不觉疾风一般地来到慈云山,才到山脚下的竹林就看到了久里的战马小九,它被系在一根竹子上,正寂寞地打着转。

    “好啦,这下有小离陪你啦,”奚茗将小离也拴在这根竹子上,临走还不忘叮嘱小离,“小离,你可不许欺负小九啊,我去去就回。”

    小离似乎读懂了奚茗的意思,“嘶”地鸣叫一声便乖乖立在原地。

    “好孩子”奚茗笑笑,满意地转身进了竹林。

    慈云山下的这片竹林自边缘向中心渐次变得稀疏,因此久里常在竹林深处的稀疏地带练习剑术。沿着竹隙小径,越往竹林深处走击剑的声音就越响,甚至还能听到竹叶纷飞和剑刃破空的声音。果然,久里正在其中。

    奚茗遥望起远处的久里,他一身玄色短打武服,十分贴合地裹在结实修长的身体上,显得很是煞精练;墨色的长发被随意地高束起来,有几绺头发自然地垂在额前;虽是远观,但仍能从久里肃穆的表情中感受到此刻他眼里充满的煞气,原本平静深邃的眸子散发出阵阵迫人的寒气,连带着他剑一般的眉毛也有了几分霸气;他嘴唇紧闭,下巴上新长出一层青色的胡茬,衬托着俊俏非凡的久里更彰显出一股子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个干净利落的转体,刺破空气,只听“噼”地一声,久里的剑便刺进一根细竹。转动剑柄,细竹“啪”地自中缝处爆裂开来分成两半,瞬间竹叶纷飞,飘落在久里身上,跌落进泥土。

    “久里”奚茗喊道。

    是奚茗的声音,久里心念一动偏首望去,奚茗正站在身侧的不远处。只见她身形纤瘦,穿一身玄色武服,只松松地绑了个利落的马尾,紫色的发带正垂在肩头,刘海儿斜躺在脸颊一侧,眉毛纤细却不柔弱,远远望过去仍能读出眉宇间的倔强,眼睛嵌在那份倔强下盈满了笑意,鼻子小巧挺立,配合着微微嘟起的嘴唇更显可爱,几片竹叶落下更将奚茗彻底引入这翠绿的幽篁之中,成为一幅动人的画。

    奚茗眨巴几下眼睛提醒着久里她并非那画中人,敲醒了他的梦境。

    “茗儿,你怎么来了”久里大喜过望,将短剑利落地收入鞘中。

    “你问我怎么来了我倒要先问问你怎么昨天一夜未归啊”奚茗跑向久里,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轻拳,“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连持盈那个臭丫头都知道你不在呢”

    “生气啦”久里抚抚奚茗的头轻笑道。她是在吃醋么希望如此。

    “是我生气啦,为了补偿,你说你为什么一夜未归啊”奚茗料定久里必然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如此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慈云山,看他方才劈开竹子时候煞气,可见这次郁结不小。

    “只是想练剑了,许久不练,技法都有些生疏了呢。”

    “哦这样啊”奚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久里,眉毛还是英朗的眉毛,眼睛还是那样的迷蒙,嘴唇还是那样刀刻一般,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丝伤痕既然他不想说便罢,撇撇嘴道,“那练完剑,感觉好点了么”

    “嗯。”久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漂亮的牙齿。你来了,自然一切都好,久里心道。

    “既然好了,就陪我去逛逛吧,”奚茗倏尔收起笑容,眼神中闪过几丝愁绪,“我不太好。”

    “怎么了”久里跟上奚茗的脚步追问道。

    “”

    “可是昨天主上他对你到底怎么了”

    “久里,”奚茗停下脚步锁住久里的眼神,徐徐问道,“你为什么没有问我史一凡是谁”

    久里眼神里再次几个闪回,表情微怔。是呀,对奚茗来说久里是比卫景离更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人,从理论上来说,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她的一切他都再清楚不过了,而如今他却根本不知道她口口声声说的“史一凡”究竟是何许人也,也不清楚缘何她会在御花园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他应该问的但是,他还需要问吗

    “傻丫头,你若不想讲我又何必问呢”久里故作轻松地弹了奚茗一下脑门,调侃道,“难不成让我热恋脸贴冷屁股么小时候我可没少因为这个被你欺负啊”

    幼时每当奚茗说出些奇怪的超纲之语,他总不免追着她问询。对于有些事,她还能耐起性子为他讲解一番,而有些时候,她则明显不愿解释。然而彼时年少,哪里懂得更多,他便只管一题三问,惹恼了奚茗,当然免不了被她大声喝责、吐舌头做鬼脸,后果严重些,还有过被她骑在身上打屁股的不堪经历如今想来,确有切肤之痛啊

    “但是你不奇怪”

    “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久里打断奚茗的话,“你只要记住,不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

    “嗯。”奚茗微笑。

    “至于那个史一凡嘛,”久里将双手负在身后,自顾自地走向自己的马儿,他调皮似的道,“你也出过不少次任务,认识些朋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又何必解释来解释去呢”

    于他,从来都不需要她的解释,七年前的曾经是,七年后的今天亦是。毕竟,他都了解。

    “久里”

    “嗯”

    “有你在真好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奚茗才感觉轻松些,跨上马对身侧的久里说道:“去西市如何”

    “好。”

    “还有,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谁”

    “杨溢。”奚茗扭头望着久里,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杨溢的名字。她不知道除了久里以外,她究竟还能同谁分享这女儿家的心事。

    “他都说了些什么”久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哦,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寒暄了一下,杨溢问我叫什么名字来着他说他在王府附近等了我几天了”奚茗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只剩下了羞涩。

    “他在王府附近等你”久里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这种对于危险的敏锐触觉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对呀,好尴尬的”

    “茗儿,那个杨溢你还是提防些为好,我怕”

    “怕会有危险你怎么和卫景离一样啊,总把人往坏处想,”奚茗白了久里一眼,突然想起卫景离这一茬难产的主,连忙道,“对了,你可别把我遇到杨溢的事告诉卫景离啊,他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从今往后禁我的足”

    “嗯不过你最好还是”

    “我知道啦,苍大保姆我可要先走一步啦,再不去西市可就没多少时间玩啦”说着,奚茗扬鞭打马,超前而去。

    久里见奚茗策马而去,勾起嘴角无奈地笑笑,继而亦扬鞭,狠抽马腚,喝一声“驾”追随着奚茗“哒哒”的马蹄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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