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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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里环抱着已然失去意识的奚茗策马飞驰,李葳在前开道,小离、持盈护在左右,持锐断后,一行人马风尘仆仆而来,马蹄飞溅起的泥土和砂石糊住了偶尔行走的百姓的眼,来物还未及看清就已消失在眼前,只剩下马蹄疾驰的“哒哒”声。

    抢过一片小树林,容王府就在眼前。李葳对着最近的偏门守卫喝道:“让开”话音还未落李葳就首当其冲飞马跨进大门,两名偏门守卫被这冲劲撞翻在地,连续打了好几个滚才稳住身形,等清醒过来,李葳、久里一行人早已依次飞进了王府内,直奔南苑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甲守卫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绝尘而去的李葳一行问另一名守卫。

    “快去通知主上”乙守卫说罢便推着甲守卫去向卫景离通报。

    与此同时,李葳开路直奔孙瑭公所在的南苑而去,一路上撞翻了不少穿梭的家丁、丫鬟。持锐在内苑岔口喊道:“我去通知主上”随即调转马头奔向居善斋。

    飞马闯进南苑医阁内院,还未拉绳勒马李葳就迫不及待地从奔跑中的马背上一跃而下,脱了缰的马儿跑得更加迅疾,在医阁内发了疯似的乱撞。

    “葳小子你的马,你的马”原本坐在躺椅里轻摇蒲扇、闭目养神的医阁主人孙瑭公被李葳发疯的马惊得直接坐了起来,指着在院子里疯狂跑圈的马儿呼道。

    “孙先生,快救人”李葳将孙瑭公从躺椅上拉起来,喘着粗气道,“茗儿和老苍中了竹叶青,快救人”

    “什么竹叶青人呐,这人呐”

    孙瑭公话音将落,持盈、小离和已经身形不稳的久里亦飞马而入。久里猛然勒马,他本想抱着奚茗下马,谁知他身上的残毒已经发作,此刻面目发青,身体麻痹,双臂更是使不上力,下马之时竟带着奚茗一同栽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久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落地前的刹那间腰力一扭,改变了下马的角度,让他自己垫在奚茗身下,随即一声闷响,奚茗正稳稳砸在久里怀里。

    “久里”持盈见状赶忙下马去扶摔倒在地的久里和已然昏厥了的奚茗。

    “孙”久里在持盈的搀扶下重新打横抱起奚茗,才一个“孙”字说出口便呼吸衰竭、再没力气吐出后面的句子。

    孙瑭公一瞧躺在久里怀里的奚茗,这个丫头露出的半截手臂早已紫黑,但面容还算正常,看来毒液被及时清了出来,只是由于体质较弱而引发麻痹致使昏厥;再看久里,露出的手掌已然焦黑,面容也由青转黑,显然久里中的毒要更深,但他竟然能够坚持到如斯地步,这可不是一般人的意志可以达到的啊孙瑭公正色道:“快,快进屋”

    “久里”李葳再次伸手去接久里怀里的奚茗。

    谁知久里极度固执,将奚茗抱得更紧,像是怀抱着一件易碎的精美瓷器般,抢进屋内。久里小心翼翼地将奚茗安置在床上,才将其稳稳放好,还未及再多看她一眼就昏倒在了床边。

    “速速将里儿扶至内间,”孙瑭公招呼李葳联手将久里背到内间,在查看过奚茗的伤口和九里的脸色后道,“去药阁取来半边莲、野菊花、龙胆草、制南星、川贝、香白芷、全蝎、白附子、青木香、蝉衣、蜈蚣、生大黄、生甘草,越多越好,要快”

    “我去取”持盈默记下孙瑭公所述的十几种药材便直奔药阁而去。

    “葳小子,架炉生火准备熬药汤。”孙瑭公向李葳下达指示后便转身从屋内的案几上拿出一包大小、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再从木柜里取出一盒瓷质火罐,他先是来到奚茗身前,在一个小火罐下点着木棉,待木棉燃烧片刻后将火罐压在奚茗的伤口处。

    暂时处理好奚茗后,孙瑭公抱着银针和火罐来到久里床前,解开四肢开始抽搐的久里的上衣,一片触目惊心的烧焦印在孙太医的眼里。只见久里的胸前一片灼烧的痕迹,摸上去热感明显,孙瑭公不由感叹,这孩子太能忍

    “孙先生,药取来了”就在孙瑭公为久里医治的当口,持盈提着装满各种药材的篮子冲了进来,甫一进屋内便瞧见久里裸露出的焦黑的皮肤,不由倒抽一口气,呆立在内间口。

    “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去煎药”孙瑭公急道。

    “哦,好”持盈恍惚间应道。

    “记着,取半边莲六钱,生甘草、蝉衣和蜈蚣一钱,生大黄四钱,其余药者两钱熬制。”

    “是”持盈应道。

    就在医阁鱼游沸鼎般的救人之时,持锐快马奔袭至居善斋外,利落地跳下马,刚要进院门就被守卫拦了下来:“主上才下朝归来,正和刘侍中商量要事,你还是”

    哪知持锐未等守卫将话说完全便一掌将其打翻在地,自顾冲进院内,推开居善斋的门,一跃而进,将正在喝茶的刘垚惊得呛了口水。刘垚正待发难,一个“你”字将将出口便见持锐“噗通”跪倒在地,对卫景离道:“主上,清字营今日战训遇袭,茗儿和久里都身受剧毒”

    “中毒”卫景离惊道。

    “遇袭”刘垚几乎和卫景离同时间问道。

    “什么毒他们现在何处”卫景离上前抓住持锐的肩膀问道。

    “回主上,是,竹叶青,现已在医阁交由孙先生诊治”

    竹叶青,竹叶青卫景离一个箭步冲出居善斋,直奔北苑医阁而去。

    “主上”持锐和李锏忙追随卫景离而去,留下刘垚仍稳稳地坐在椅子里。

    竹叶青,竹叶青刘垚一声冷哼,看来钟奚茗这丫头树敌不少哇,既然已经有人想要她的命了,我也就省了力气了刘垚呷一口茶,闻着氤氲的茶香,诡谲一笑。

    刘垚自顾自稳坐居善斋内,卫景离则像一只苍鹰,速度如闪电般迅捷、眼神充满愤怼和焦躁,途中遇到偏门的守卫甲前来汇报“李葳等人快马传进王府”,卫景离更是径直越过他,令守卫一片错愕。李锏对守卫做个“退下”的手势,便再次追随卫景离而去。

    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卫景离循着药味闯入孙太医的医阁内。甫一进屋便瞧见一侧躺在床上的奚茗。

    “主上”煽火煎药的李葳和来来回回为两个昏迷的人儿擦汗的持盈怔道。

    卫景离站在屋门口,李葳、持盈和循声从内间赶来行礼的孙瑭公都仿佛静止了,他的世界只聚焦在眼前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她那么纤细,躺在床上像一只可怜的小猫,手臂上排满了火罐,裸露出的手臂的肌肤全然紫黑,她却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大颗的汗珠;她应该很痛吧,可是却没有皱眉,她难过的时候都会瘪嘴皱眉的,可是这次她却没有,她,怎么了

    卫景离怔怔地挪到奚茗身边,轻抚上她的脸颊,她怎么不生气她平时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的。卫景离试探地唤道:“茗儿”

    “茗儿”

    “主上”匆匆赶到的李锏和持锐站在一侧,他们想要安慰卫景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们一路随卫景离跑到医阁,却不想竟完全追不上卫景离的速度,或者说,他们从未见过卫景离如此发狂一般的行动。

    李锏知道卫景离为何发狂他没能保护好她。

    “孙先生,里儿在哪里现在茗儿和里儿情况如何”李锏冷静地问道。

    李锏的问话点醒了卫景离,这才将目光聚焦到孙瑭公身上。

    “里儿在内间。这两个孩子身重大剂量、高纯度的竹叶青蛇毒,所以虽然茗丫头伤口不大却火毒症状明显,好在里儿及时将丫头体内的蛇毒引出才保住了丫头的性命,只是里儿这孩子可是受了苦了”

    “现在呢”李锏追问道。

    “依老夫所见,这两个孩子虽身重火毒症,但好在大部分的毒液被逼出,应以熄风定惊、清热解毒为上。老夫已煎了解毒汤药,待两个孩子稳定后喂以汤药,再加以调养,相信不消几日便可痊愈。”

    “肯定无性命之虞”李锏问道。

    “老夫肯定。”孙瑭公点头道。

    卫景离听到孙瑭公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撷去奚茗额头涔涔的汗水,一摆广袖进到内间,入眼便是袒露着胸膛的久里。

    久里确实比奚茗中毒更深,此刻四肢仍然有轻微的抽搐,衣衫被汗水浸透贴在他的身上,将其健硕的轮廓尽显无疑。卫景离表情凝重地在久里床前静默片刻后蓦地转身冲到外间,道:“持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景离的声线冰至零点,眼神几乎冷血,浓郁的杀气自其周身散发出来,充斥了整间医阁。

    “回主上,”持锐半跪抱拳道,“今日清字营战训期间遭遇几十名不明身份的绿衣人袭击,这些绿衣人使用的是淬了竹叶青蛇毒的短箭,多集中射向清字营中的十三名女子,自茗儿中箭后均已撤退,现白虎、朱雀、玄武、青龙四旗正全力围捕绿衣人”

    “绿衣人”卫景离惊疑道。

    “是,这些绿衣人皆身着绿衣、面蒙绿纱埋伏于灌木林中,并且这组绿衣人身手矫健,撤退迅捷有序,身手甚至可以和溪字营最顶尖的弟兄们比肩,慈云山的守卫似乎也死于这些人之手。”

    一群训练有素、身手不俗的绿衣人竟然能将设在慈云山的守卫和教头悄无声息的抹杀而不引起清字营率卫的察觉

    “主上,还有一事甚是蹊跷。”持盈道。

    “讲。”

    “禀主上,这些绿衣人所使用的暗器均为短箭,只是这短箭造型奇异,箭形长且细,箭身带倒钩,箭端较之一般暗器更长,且呈三棱状,应该不是我大陵之物。”

    “李锏,”卫景离果断下令,“彻查此事,我倒要看看这绿衣人究竟是谁的手下另外,加派江滨、常澄二府的人手,细查来往异国人员的身份行踪;加强王府守卫,凡出现可疑人员,一律斩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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