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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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那些绿衣人,他们的目标是我吧”奚茗望着卫景离的侧脸问道。

    “”卫景离身子一僵,没有转过头去,仍旧背对着奚茗,靠着床沿,用沉默来镇压他内心的波澜。

    “那就是了,”奚茗读懂了卫景离的沉默,轻笑一声道,“所以,那些人是知道火药制作方法是我写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卫景离心道。

    “这不是你的错,”奚茗侧眸一笑,拍拍卫景离的肩头以示安慰,“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呢,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卫景离有些惊讶,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奚茗,见她脸上竟没有一丝恼怒或者怨气,还反过来安慰自己,诧异间便听奚茗问道:“那些绿衣人是些什么人,看他们身手奇异鬼魅并不像我大陵人”

    “你瞧的不错,绿衣人确实不是我大陵人,这群绿衣人训练有素,组织性极高,在被围剿后竟都剖腹自尽,仅存一人逃脱,委实令人震惊。据初步查证,这批杀手应该是明国高手,至于这幕后主使却无从查起了。”

    “所以,现今是敌在暗我在明喽怎么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呢”奚茗暗叹一声,如今的她已身陷在一场政治漩涡中了。

    从七年前穿越到这个时代,奚茗所经历的每一场劫难和风波无不成为一场场洗礼涤荡着她的内心。从目睹钟家灭门、经历半年的流浪再到成为卫景离的率卫,奚茗已经一步步融入了这个社会,她能感觉到自己离二十一世纪的文明愈来愈远,远到“民主”、“自由”这些词汇只是一个属于未来的历史符号,而今所经历的杀戮和暗战才是现时发生的真实存在。

    今次的遇袭中毒更像一记警钟敲响在奚茗的脑海在这里每天都上演着种种不公,若非是避世小民,则都像在刀刃上行走一般,生与死也只是瞬息之间,若不主动杀人,则只能等着被杀。

    奚茗摩挲着单衣下的伤口,那仍旧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自己,要活着,哪怕是用挣扎的方式。

    卫景离琢磨着奚茗说所的“化被动为主动”这句话,登时舒展开紧锁的眉头,邪魅一笑道:“茗儿,若想化为主动,明日我们便做一场戏如何”

    “做戏我”奚茗心道,她现下身受重伤还能配合卫景离做什么戏呢

    “没错,”卫景离洞悉了奚茗犹疑的心理,解释道,“若我教你假装重伤昏睡,如何呢”卫景离附在奚茗耳边合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末了还不忘挑挑眉梢等待奚茗的回答。

    “你,这个骗子”奚茗盯着卫景离一副胜券在握的欠揍模样,从牙缝里挤出“骗子”二字。

    “骗子你且看看当今朝堂之上又有几人是真正的老实人呢”卫景离背靠床沿,盯着墙上的“安闲自在”四个大字道,“既然他们不择手段,那就休怪我不按规矩办事了好了,快睡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才能演场好戏。”说罢,卫景离隔着薄被轻轻拍了拍奚茗的肩,像是在哄一个顽皮的孩子睡觉般。

    卫景离手掌温柔的力道透过薄被直传到奚茗体内,激起了一阵暖流。这种安稳的感觉很久都没有体会了吧奚茗暗忖,颠沛流离、刀光剑影、政治阴谋太多纷繁可怖的事教她越来越疲惫和紧张,她都忘了原来这种安稳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这个下着缠绵细雨的初夏之夜,芳香的小室,温暖的被窝和眼前这强大的男子就仿佛照片一般定格在奚茗的脑海里。

    奚茗不由甜甜一笑,道:“卫景离”

    “嗯”

    “没事”

    “找死么”

    “卫景离”

    “嗯”

    “我梦到我的妈妈了我梦到她在站在湖心的一个小洲上,我叫她,想拥抱她,但是那个小洲却飘远了,任我怎么喊叫妈妈都没有再回头”

    卫景离轻拍奚茗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他才淡淡道:“我知道,快睡吧,乖。”

    “不要,我们好久没有这么静静聊天了呢,平常你就知道给我摆臭脸”奚茗一撇小嘴,继而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昏迷的时候你都这么哄着我么”但凡女孩子,都是希望有人来宠爱自己的吧。

    “啊没有”卫景离一时语塞,无措间干脆背靠着床沿,不再看奚茗调笑的眼睛。

    “哦那难不成你做了些别的”奚茗登时来了兴致,好不容易捉到这可以调戏卫景离的机会,她怎能轻易放过奚茗继续道,“哈难道,天呐难不成,难不成你趁人之危夺走了我的初吻吧”奚茗夸张地用双手捂着嘴巴,瞠着一双美眸观察着卫景离的一举一动,就等他表情松动、举止无措之时哂笑他一番。

    “没有”卫景离盯着字画,只是心思并不在那里,他仿佛又闻到了奚茗身上的芬芳体香,他的唇划过她的脸庞时嘴唇传来的美好触感还真是差一点就要夺走她的初吻了呢

    “没有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呦,怎么还生气了嘛,我都没有怪你和我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毁我名声、夺我初吻还死不认账呢,你怎么能和你舅舅刘垚一般臭不要脸呢真是有其舅必有其侄啊,哎,你说你们兄弟五个都这样么,搞不好是家族遗传”

    “钟奚茗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接着,拳头砸床板的沉重的声响再次打破了无息阁的宁静。守夜的隐卫纷纷看向虚极,只见虚极叹口气,摇摇头,众人皆静。

    室内,钟奚茗憋着笑道:“卫景离,你我要不要秉烛夜谈啊”

    “不要”

    “卫景离”

    “说”

    “谢谢你在这里”谢谢你能让我在被噩梦惊醒时分看到你,谢谢你让我如此安稳,哪怕只有这黎明前的几个时辰

    “傻丫头”卫景离轻弹下奚茗的额头,宠溺道。

    “那么我们秉烛夜谈吧”

    “”

    翌日雨霁的清晨,空气湿润清新,容王府的婢女们纷纷来到花园里采撷新叶上的露水;鸟儿叽叽喳喳岀巢而来,立在无息阁窗沿处奇怪地瞧着室内的人儿。只见一个容貌极为清秀出尘的少女正蜷在被子里酣然大睡,朱唇微张,晶莹剔透的口水自其嘴角流下,濡湿了被角。少女身前坐着一名华服男子,本是绝美容颜竟在此刻面露戾气,盯着眼前沉睡的少女直挑眉毛。

    有脚步声逼近,鸟儿一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脚步所至的正是李锏。

    “主上,该上朝了。”李锏站在门口恭敬道。按平常来讲,这个时候卫景离应该已经准备入宫了,今次怎么还不见出室呢

    “李锏,”卫景离闻言在屋内道,“今日罢朝,着人上报就说我身体不适,过几日再上朝面圣。”

    “主上,这”李锏不解道。

    “我倒要瞧瞧,究竟谁能先发于人,”卫景离开门出屋,道,“李锏,着人去办吧。”

    “主、主上”李锏惊道,“主上是否身体有恙,属下瞧主上面带倦容,脸色极差,不若请孙先生来”

    “不用了,”卫景离一挥广袖,自顾自离开了,嘴里还嘟哝着,“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李锏大惑,忙招呼来隐蔽在周围的虚极,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怎么主上脸色如此之差”

    “是茗姑娘昨夜扯着主上秉烛夜谈”虚极迟疑着道出实情。

    “哦茗儿醒了不过,主上应该高兴才对,为何脸色”

    “主上与茗姑娘聊至深夜,然后”虚极顿了顿,“然后,茗姑娘竟睡着了,可是主上却全然没了睡意,唤茗姑娘又唤不醒,于是”

    李锏探头向房间里望去奚茗竟大喇喇躺在卫景离的床上,一脸满足的睡颜,口水也赤果果地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李锏不由挑眉,这才终于读懂了为何卫景离会如此板着脸,他心觉好笑,但一想起卫景离交代的事情便正色唤来手下,差人进宫上报卫景离缺朝的缘由。

    李锏负手随卫景离而去,才行几步便倏然止住,恍然道:“主上罢朝是另有深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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