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笑里藏刀,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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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茗的心脏被猛地一揪他早就知道了还故意来问,找茬么顿时无名火起,随手捡起身边的枕头朝卫景离扔过去,嘴里还不饶人道:“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卫景离看似随意地接住奚茗扔过来的枕头,笑得更加猖狂,咧嘴道:“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么”

    遭了,果然掉坑里了奚茗暗叫不好,卫景离还真是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啊,今天密会杨溢恐怕也被卫景离知道的透透彻彻了。越想越觉得火大,感觉自己再也没有一点和自由了,于是怒道:“我不是你看管的囚犯你凭什么派人跟踪我”话音未落,奚茗提起自己放在床榻上的一只鞋对着卫景离砸了过去。

    卫景离一掌击几,借力起身一个转身,顺势接住高速飞来的鞋子,紧走两步,一手将鞋子扔回床榻上,一手将枕头抛回到床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跨步半跪在床边,距离奚茗近在咫尺。

    “你想干什么”奚茗一屁股瘫坐在床,暗暗将身体后仰好远离卫景离这个恶魔。

    “首先,我是你的主子,而你对着主子乱扔东西是不对的,”卫景离见奚茗露出怯弱的表情很是满意,这才整理整理衣衫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沿处,翘起二郎腿闲适地说道,“其次,我并没有派人跟踪你。”

    “那你如何确定柳湖的那个女子就是我”奚茗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卫景离轻笑两声,盯着奚茗徐徐道:“试问这世上除了你钟奚茗,还有哪个女子能演出这等戏码一般女子无不视贞洁为性命,关乎名节的事大多都不肯声张,能在柳湖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肯定不是一般女子;再说,这女子竟然能煽动百姓造成围殴的景象,只能说明当时这名女子思路清晰、心态冷静,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惧无畏,那么这只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剧,除了你又有谁还能想到这招呢说不定为了效果逼真,你会撕开自己的衣服嫁祸于人以博取同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是变态么奚茗嘴角不由抽搐两下,心坎一阵发凉。

    “可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卫景离凑近奚茗,故作神秘道,“你为何无缘无故会上演一出非礼的戏码呢”

    “啊,因为”难不成说是因为私自约会杨溢,结果被敌人给盯上了吗奚茗一时语塞。

    卫景离并不为难奚茗,摇摇食指制止她,继而笑笑:“你钟奚茗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诬陷他人,而你却这么做了,说明你是到了绝地才会有此作为;而柳湖事件的结果是造成了骚乱场面,说明你是要利用骚乱很有可能你是想躲开什么好趁乱逃跑。既然是身处绝境,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你,碰到了杀手,而且对方人数众多”

    奚茗张大朱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的对吗”卫景离笑问。

    奚茗机械地点点头。在和卫景离朝夕的相处中奚茗她早已总结了一套生存守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旦被抓包,直接点头承认然后束手就擒同时奚茗也暗自佩服自己,和卫景离斗智斗勇多年还能活蹦乱跳地活在这个世上不能不说是一项生命的奇迹。

    “既然你都招了”卫景离倏然收起笑容,露出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泠然道,“说你为何偷跑出府”

    大灰狼的真面目还是露出来了奚茗霎时毛孔大开,脑袋“嗡嗡”地回响。越是环境恶劣越是要冷静,奚茗提醒自己。定了定神,奚茗道:“出去透风,你把我关得都快闷死啦。”

    “透风”卫景离眯起眼睛审视奚茗,“你一个人出去透风若是如此,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何必背着所有人偷溜出府我怎么觉得,你方才又是扔枕头又是扔鞋子的过激反应是为了掩饰什么呢。”

    现在,奚茗不是吓得出汗了,而是后脊背骨一阵阵发凉。

    对了,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慌、紧张或者心虚的情感时往往会大声说话、走来走去或者具有与平常不相符的过激反应,就像尴尬了会脸红、说谎了会摸鼻子一样。

    奚茗回想起前世阅读到的相关研究,纵然她明知这些理论、甚至人类会产生这些不自觉行为的具体原因,她却无法避免。因为,这是人类本能。

    而这种本能,被卫景离看破了。她不得不佩服卫景离的洞察力,他不仅仅对微观单一的事物观察入微,同时对宏观动态的事件也分析到位,这样的人还真的是做皇帝的不二人选呢。也难怪杨溢会认为当年年仅十三岁的卫景离是钟家灭门的元凶呢,他确实具备这样的素质。

    “我真的是憋得太久了,人家不是怕你不答应么”奚茗低下头避开卫景离的视线,继续画圈圈做委屈状,“人家听说柳湖正是景色怡人的时候,就偷偷溜出去了,谁知道会遇到杀手呢”卖萌不可耻,卖萌能救人一命奚茗心里念叨。

    看到奚茗撅着嘴的委屈样,卫景离的气势登时去了大半,态度也无法强硬起来,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我并未怪你私自离府,而是想起你遇到杀手,万一遭遇什么不测只是想想就会觉得心颤。”

    “好在没有发生万一不是吗我钟奚茗向来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奚茗一咧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还有,那个不幸被你陷害的男人是谁,怎么会乖乖地撞到你手心里”卫景离突然想到了那个命运悲惨的事件主人公。

    “也算是巧合,我原先在西市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看上去是个老实人,他说他姓徐还是姓许来着哎呀,只能说他倒霉,在那种危急时刻上来打招呼。”奚茗大喇喇一挥手,心里对那华服男子泛起万分同情。

    卫景离摸摸奚茗的头,正容道:“还有那些杀手,你可与他们正面交锋,有什么明确的线索”

    “唔我只是远远看到有几人很是可疑,目测有八名,看样子都是高手。当时看到他们往我这边看过来,一时心急就想着赶紧逃跑了。”奚茗抹去了久里也同时在场的事实,把事件简单化到她一个人身上。

    卫景离沉吟片刻,心里亦有了计较,提醒奚茗道:“茗儿,日后出府务必多叫些人同行。只怕这伙人是我大哥的手下,如果是,那么他们的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卫景乾为什么这么断定”

    “你想想看,如今火药秘录问世,哪个野心在胸的人不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他们未见秘录的真容势必不知其真假,那么首要的必定是夺取秘录。相较之下,茗儿你的安危就显得更为次要了;然而这时候有人出击盯上你,只能说明两种可能,一是此人知道秘录是假的而天下只有你才通晓火药制法;二是此人手握秘录想要抓你解开其上的西语,甚至是杀人灭口好让秘录成为当世唯一,而再无人有实力与他抗衡。你认为如何呢”卫景离凭窗而立,享着晚风淡淡道。

    一经卫景离分析,奚茗顿时觉得是这么回事,也只有卫景乾能在这个时候腾得开手派人来杀她了。

    “现在是非常时刻,大部分人手都已派出,阖国使臣一行也已于其国都昌垣启程,不日将抵达我大陵境内,届时使节的安全问题很有可能也由我负责茗儿,你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了。”

    “阖国派使节来访这下可热闹了那个,我是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奚茗露出两排牙齿,“嘿嘿”一笑,心中却在窃喜,若是外国使节来访必然是人力、物力耗费极大,卫景离肯定人手不够,哪里还顾得上她,到时候偷溜出去可就轻松多啦

    卫景离转过头望向奚茗,窗外的月辉洒进小室,恰好映照在他熠熠的眸子里,星星点点,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两下,煞是好看,教奚茗不由看呆了。

    “茗儿,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卫景离缓缓开口。

    “问吧。”奚茗还沉浸在偷溜出府的美好幻想里,不由雀跃道。

    “我想问如果你的丈夫不,我是想问你如何看待达官贵人有三妻四妾的”卫景离立在窗边,恰好在烛火与黑暗的交界处,教人看不清神情。

    “这是一种不平等,”奚茗沉吟片刻,“凭什么男子就可以有三妻四妾甚至后宫粉黛三千,而女子就被要求从一而终、恪守妇道再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有三妻四妾,那么他是否真的爱他的妻子呢,还是见一个爱一个,甚至他根本就不爱他的妻子们而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生理需要和子嗣繁荣这样又和动物有什么分别呢”

    “那你呢,对你未来的丈夫或者喜欢的人”卫景离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我哼,他要是有其他女人,要么我不嫁,要么他别娶其他人”奚茗双臂抱胸狠狠道,转而又沉吟着,“爱很自私,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我希望我会是他的唯一。”

    在二十一世纪,一夫一妻是伦理的象征,它建立在平等的制度之上,体现着人类感情的专一投入,这样的思想植根在奚茗的骨髓、血液里,她可以接受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是三妻四妾的世界,却始终无法忍受自己未来的爱人还有另外的“她”。

    二十一世纪科学家研究称所谓“爱情”无非是大脑分泌的化合物,是虚幻的物质存在,然而奚茗始终坚信,并非所有的事物都能用科学原理来解释,比如她的穿越。你可以说爱本虚幻,但正因此,它才伟大,才拥有让人愿为之牺牲的力量。

    “我知道了。”卫景离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问这个做什么”奚茗伸长脖子对着卫景离的背影问道。

    “想知道你的脑袋里究竟装得都是些什么。切,傻丫头。”言罢,卫景离关上房门,隐没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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