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出俚对仙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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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秦峰清咆哮了一阵,也就停歇下来,不用他人劝,先自笑了:“唉——不该穿着这皮鞋下乡啊!百密一疏,还是考虑的不周全啊!谢谢你的提醒,兄弟!”

    乌金宝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伸了过去,把秦峰清从水田里拉了上来。

    两人依原路返回村部,把被泥水蒙了一个没了鼻子眼睛的鞋袜脱了下来。乌金宝帮着收拾了半天,才妥当:“老大,你看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到哪里吃点饭去?”

    “吃什么饭?我这打着一个赤脚,能够走到哪里去?……要走,我们还走那条小路,打赤脚走,你的,继续带路。”秦峰清有些恼怒,有些霸气,有些执拗……深藏在那斯斯文文后面的个xing,终于有了暴露。

    tmd这个乌家港,水太深了。秦峰清在心里气怵怵地想。

    ……

    于旦是平阳溶乡的一个老腿,经历了几任乡长,身边的同事一个一个升职了,调动了,于旦却是什么也没有动。他是一个老好人,不争名争利,胸怀宽阔,一点也不计较官场中这些人人在乎的事儿,没有升职没有调动,照样每天宽心地喝他的小酒。和同事相处,上下左右一些都可,具有一定的韧xing。

    整个乡zhengfu的院子里,男女老少都爱把他称作师傅。

    师傅是一个受人尊重的称呼,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暧昧的称呼。于旦大大咧咧的,也一概不管。

    秦峰清来到这里任职,听到人家叫他师傅,也跟着叫他师傅。不过,秦峰清特别有心眼,人家叫于旦师傅的同时,叫着叫着就动了歪斜心思,叫他“鱼蛋蛋”,或者“蛋蛋师傅”。这是人们欺负他给取的绰号,叫出来,就有些变味道了,秦峰清明理及此,就果断地没有跟着人家叫。

    其实,在这个zhengfu大院里,秦峰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着人家叫一声“鱼蛋蛋”或者“蛋蛋师傅”,既入乡随俗从善如流,也职高为尊无伤大雅,可是,秦峰清就是不叫。

    就是于旦“自甘堕落”,自我标榜为是全平阳溶集镇“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中青年妇女的杀手”等等之类言辞的时候,秦峰清也只是淡淡付之一笑,不多做牵扯和深入,不像其他人一样起哄、饶有兴味追根究底……对此,chun江水暖,于旦心知肚明,感受于心,一份敬佩,一份感激,油然而生,及至人后,每每想来,泪雨潸然。

    何也?因为于旦师傅老顽童一般的作为,也并非真正地要自甘堕落,不过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奈之举。一同进仕的同事,更加后起的后生,都因为“风云际会”而高升高就了,偏偏就他一个不会溜须拍马、实实在在做事清清白白做人的老东西,就是不见于上司赏识,那么,不做一个老顽童还能咋地?

    于旦对于秦峰清的一份感激,在于感激他能够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和他打成一片,喊他一声“师傅”;一份敬佩,敬佩于与他礼而不乱,尊重人格,不把他当做老顽童收拾,不糟践他这个“自甘堕落”的老顽童。

    从心底,于旦就把秦峰清当做了知己,当做了最为正派的乡官来依靠。发誓要竭尽自己的全力,助他成事。

    当秦峰清新来乍到,要了解乡里的情况时,便毫无保留地竭尽所知,跟秦峰清说了一个透。他们的谈话,是相互交流式的,有了解,有探讨,有思辨,有争论……通过交流,于旦师傅更加认清了眼前这位年轻的新乡长,的确有些不同一般,话里话外,自然流露出一些新的气象,更加印证了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这个人不仅是一个正派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想为老百姓做一点实事的人。

    通过交流,秦峰清不仅从于旦师傅这儿比较准确而全面地了解了许多有用的乡情,也了解于旦师傅的为人、能力,以及遭遇的不公,更了解了这个乡存在的一些颇为严重的问题。

    师傅说:“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干部们不能深入下去。村里的水太深了,蜻蜓点水根本了解不了情况,但是,如果深入下去呢?发现了的问题,却又根本解决不了……以至于到了后来,所有的干部,能哄过去的就哄过去了,能混过去的就混过去了,这个地方的这个工作,又不是子孙缺,还要千秋万代加以维护么?实在哄不下去了混不下去了,换一个地方继续哄,继续混……”

    “师傅——”秦峰清笑了笑,“你的这个批评呢,很中肯,一针见血。不过,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看到了问题的实质,也抨击了时弊,可是,自己却又卷进了这样一个怪圈之中,如果要我说直话的话,我看师傅呢也是这种又哄又混的人吧?”

    师傅听了,点点头,说:“是的,乡长!……”话没说完,老脸红了半截。

    ……

    在此种形势之下,农民和乡干部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共腐生态。农民用他们的狡黠,拼命地掩盖一些事实的真相,掩盖问题的本质,以抵制乡里的县里的国家的政策法规的落实、抵制一些乡干部的瞎指挥。

    另一方面,村里的一些问题解决起来比较棘手,乡里的干部们,又情愿被农民哄着,也不愿意深入下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了解问题的实质,帮助农民解决一些切身利益的问题。在这样的人际共腐生态之下,一时半会,大家竟然也相安无事。

    可是问题终究是问题,不能解决,就会持续发酵,老百姓就会长期处于问题不能解决的烦恼和困苦之中,遇到合适的土壤,小问题会变成大问题,遇到什么导火索,就会引发问题的恶xing爆发。

    你看看乌金宝那个德行,那还是个村长的做派吗?难道这就真的是村里对付乡里的惯用伎俩?难道乡里遇到了村里的问题,真的就只有了一个哄的方法混的目的?

    想到这里,秦峰清心中越发地不安了。隐隐感觉到乌金宝一系列鬼怪jing灵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一向喜欢给人显示乐观大度形象的秦峰清,此时不免也眉结不解了。

    “走,兄弟,前面带路,先前你想把我带到那里去的,依然把我带到那里去。老大就不相信了,打赤脚的还怕打赤脚的?”秦峰清说这话时,破例地没有笑。

    先前,乌金宝带着自己专拣泥泞不堪的小路上走,那个时候,乌金宝打赤脚,他穿皮鞋,结果,印证了一句俗语,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大家都打赤脚了,难道秦峰清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吗?

    “好的,老大!我在前头走,你在后面好好跟着,别跟掉了,也别再掉到水田里去了!”乌金宝笑眯眯地打笑着秦峰清。他的心情此时同秦峰清的正好相反,乐滋滋的,轻松松的,正得意着哩:哼,虽然你是老大,但这地儿,还是姓乌,外姓人说了,算不了数的……

    乌金宝在田埂上走的稳稳当当的,他的脸se和衣衫的颜se,同田地融为一体。而秦峰清则显得有些滑稽了,穿过了鞋袜的脚板,一点也不把溜,走在长满鹅肠杂草暗藏石子瓦渣的田埂上,怕疼怕痒怕溜,趔趔趄趄摇摇晃晃,那身se彩醒目的衣衫和头顶上的草帽,在明晃晃的水田里直晃荡,看着就叫人晕眩。

    “老大,还好吧?”乌金宝有着不尽的好心情。

    “好,好得很!”秦峰清一点也不示弱。

    “那好,我给你讲个古话。”乌金宝说,“上句是,‘竹篮装笋母怀儿’,那下句是……”

    这个乌金宝,东里搞到西里,这究竟是古话呢还是对子呢?

    秦峰清在摇摇晃晃中,听到了这句词儿,没有去考虑下句怎样对,却考虑到了这个逻辑对不对的问题。

    “‘稻草扎秧父捆子’唦!”不等秦峰清对出来,乌金宝迫不及待地自己说了出来。

    秦峰清念叨着,“竹篮装笋母怀儿,稻草扎秧父捆子”,忽然叫了起来:“兄弟,你太没水平了,这个对子,上句和下句,要换一个位置,因为,这不符合对子最基本的音韵规则……”

    呵呵,也只有秦峰清这样的书呆子,才在乎这样一些小小的细节,还要拿这些细节,同一个黑不溜秋的村长去咬文嚼字。

    乌金宝早不管这个对子了,顺手捞起了水田里的几个秧把子,一个一个甩了出去,一边甩,一边高声喊:“喂,那个,谁?不要打着了啊!……”

    秦峰清顺着秧把子的方向看去,一个秧把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个人的背上,砸了那人一块泥,另外几个秧把子,落在那人的左右前后,溅了那人一身泥水。

    那人正在插秧。扭过头来,露出了面相,竟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了村长一眼,半句话没有说,依然扭过了头去,继续插秧了。

    乌金宝这个流氓,太过分了!竟然在乡长的眼皮底下耍流氓,这还是一个村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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