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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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一驰说的话李序然急忙起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就往巡抚衙门走。

    这时轿子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他现在有了专门的轿子自己本来是喜欢骑马的。那样既快又方便。但其他的官员都是这样被抬来抬去何况他是个文官也只好作罢。

    坐在轿子里李序然仔细的分析着:官员之间吵吵闹闹的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议事的时候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一般是发生在同级别的官员之间或者是互不隶属的官员之间。

    可现在的问题一个布政使怎么会和巡抚大人吵呢?而且还把动静闹的这么大?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就是他们两个吵叫我这个按察使过去干什么?一个上级一个平级?同在南江省为官让他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一个人瞎琢磨的时候轿子已经到了巡抚衙门口了。

    “按察使大人这边请”巡抚的一个管家说道。

    走到房间门口李序然就听见他们的声音了。这时李序然示意让带路的管家先下去他做出一副要整理衣服的样子。

    其实他是想先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皇上在旨意里说的很清楚对于去年遭灾特别贫困的县可以减免一部分的赋税岭南、江兴还有北原县的老百姓现在连饭也吃不上了还怎么缴税?”

    说话的应该是布政使大人吧。

    这时巡抚大人也说话了。

    “你亲眼看见那几个县的人都吃不上饭了吗?皇上的旨意里是说过对一些贫困县可以酌情减免但是“酌情”你知道吗?这意思就是让各地灵活掌握要是都是贫困县那南江的税还收不收了?“

    李序然在外边听了大概原来是因为征税的事情这就好说。毕竟都是为了办差为了公事顶多是政见不合而已。要是有什么私人恩怨那就复杂了。

    不过李序然还是很佩服这个布政使董大人的竟然为了这事和巡抚大人吵起来不愧是御史的风格——敢于直谏。

    但显然李序然能听出来布政使大人是真体恤民情巡抚大人则官僚了许多。可是他又能怎么说呢?

    想到这里李序然咳嗽了两声然后慢慢的推开了门。

    进去之后他看见巡抚大人坐在椅子上正生着闷气布政使则站在窗前向外望着。显然是为了避免尴尬。

    “下官见过中丞大人”李序然说道。巡抚听了便应了一声:李大人来了请坐”

    看了看董大人李序然说道:“布政使大人也在啊?”虽然这是一句废话但他总得要打个招呼吧?毕竟布政使和他是平级啊。董大人也应了一声算是回答李序然。

    “不知中丞大人叫下官来有什么要事?”李序然说道。其实这也是一句明知故问的话但他这次来就是多余的。所以只能明知故问。因为这样的场合说少了不合适说多了更不合适。

    这时王天远说道:“我这个巡抚无能啊连个属下也管不了”。

    话还没说完布政使立刻就说:“只有是利国利民的下官一定遵从”。

    “什么意思?难道本官成了祸国殃民的昏官了?”巡抚大人说道。

    李序然看着这样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于是说道:“二位大人言重了、言重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在下说说嘛南江省怎么可以少了二位大人呢?”。

    于是布政使像竹筒子里倒豆子一样开始给李序然说了起来但大体意思就是李序然刚才在门口听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三个贫困县的税到底该不该免?

    关于免税这件事他也知道朝廷确实是有旨意但真如巡抚大人说的至于到底那个县是贫穷县?怎么免?免多少?各地确实是有一些灵活掌握的范围也正是因为此才有了争议。

    布政使说的那三个县李序然知道其中的一个县就是江都府的。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布政使大人很投缘这是很奇怪的一种的感觉两个有共同的某种的东西时就会觉得能合得来。这就是有的人没几天就能成为好兄弟而有的人虽然天天在一起但很难说是至交。

    因此他要帮布政使大人。

    当然也不能得罪巡抚大人。

    于是他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公事为了给朝廷办差争吵也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南江省绝无半点私心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这说明我们南江省政治清明啊。布政使大人虽是出于公心但中丞大人也是考虑全局啊当年李世民不也是和魏征在朝堂上吵起来吗?但一个是千古名臣一个更是一代明君啊我有幸能和二位在南江省共同为官真是我的荣幸”

    话已至此他们两个还有什么说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比喻恰到好处正是他们两个各自想得到的。

    但是事情往往很难用巧舌如簧能真正解决的人们说的舌战能胜出的只要不是单独的辩论那最后能赢的都是后面的实力在支撑。或者至少有解决问题的方案就像一个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通过能说会道而让非洲的一个小国家打败美国。

    所以现在只是表面上气氛缓和了一点还没解决问题呢。

    于是李序然说道:“以在下之见(布政使的年龄比他大所以李序然自称在下是出于礼节)二位看这样行不行?”

    “那三个县布政使大人选一个最穷的就按免税上报剩下的选一个减税的至于相对好点的那个县就既不免也不减大家知道有些地方官为了让朝廷免税难免会故意装穷我在江都的时候了解过还没到了真正吃不到饭的地步。”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但也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其实也是在救布政使因为如果真闹僵了他是不可能斗过巡抚的。

    于是巡抚说道:“李大人急急忙忙的把你叫来难为你了就按你说的”。有了李序然刚才的举例巡抚大人自然要豁达一些。

    而布政使大人虽然书生意气浓但毕竟为官多年知道现在只能这样了于是也就同意了。

    李序然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说布政使大人应该给中丞大人道歉不能乱了章法”。

    其实这也是为了董大人。因为以后他们还得要在巡抚手下办差啊。

    就这样三人握手言和并立刻笑了起来。官场就是这样上面笑着握手底下还一个踢一个。

    出了巡抚衙门布政使说请李序然到他府里一座但李序然推辞说自己还有事情请布政使明天到自己府上来做客布政使满口答应。于是双双道别。

    其实李序然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要是他现在去布政使府别人还以为他和布政使有什么特殊的交情的刚吵完就去他那里不合适。毕竟南江就这么大这些府又离得不太远难免引来闲话。

    但明天布政使来他的按察使司则可以理解为是为了今天的事登门拜访这样就好听多了为官不易啊!

    李序然知道:现在他对这里的情况很不明确自然不能轻易选择无论是巡抚的王天远还是布政使的董大人。

    那条船他都不能上但在官场是走没有个选择总不行啊尤其是越到上面越明显这个道理他当然懂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要选一个可靠的船能经历的大风大浪的那种。

    回到按察使司后天也快黑了李序然看到太太和梦盈不在房里一驰和尘远在下棋。他俩经常下棋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休闲娱乐的。不过他俩谁也赢不了谁而且谁也不服谁?

    这本身倒是一种乐趣试想如果一个总赢一个总输那下的反而没意思。

    “大哥快过来二哥又耍赖本来这盘我能赢的”一听就是尘远的声音。

    “哪有你的马能走哪里吗?我都不想说了”一驰也说道。

    李序然不想打断他们便问道:太太和小姐呢?

    “去厨房了给你做好吃的了”。他俩边思索着棋局边说道。

    于是李序然朝厨房走去还没到厨房就闻到了饭香——是槐花的香味。

    这是他老家的一种小吃在槐花开花的季节家乡的人会把槐花捋下来想择菜一样简单的处理一下拿水洗干净然后和面粉和在一块放到锅里蒸。蒸好后根据个人口味放点蒜泥、盐、辣椒、芝麻、醋、葱花等。

    那个味道真是太好了他重生过来后发现这里也有槐树于是就叫他太太专门按照他的方法做给大家吃刚开始吃的时候他们还心有余悸但后来就渐渐的喜欢上了。他们都很奇怪李序然怎么知道这种做法的?

    李序然笑着说道是在京城的时候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只是这个时候没有西红柿西红柿是从国外引进来的不然味道就更好了。

    这时李序然有了很明显——家的感觉但同时他也有了想家的感觉了。这种感觉时常就会冒出来好在这里他也有个家不然他还真挺不下去。

    于是大家在按察使司的后衙里吃了一顿很愉快也很特别的饭……

    第二天布政使大人真的如约而来李序然盛情款待因为李序然正想借此机会好好的了解一下南江省。

    董大人真名叫董连平比李序然大十岁。因为昨天的事情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最主要的是他两都是平级这样沟通起来就便利多了。

    其实有时官员之间的沟通不是因为话题不一样是因为官阶不一样很难想象一个知县和一个巡抚怎么去交流?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说到吃晚饭的时候李序然了解到了很多信息。

    送走布政使大人后李序然一个人进了书房他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听了布政使大人的话李序然的心情很沉重。当然好在这个布政使还确实是个干实事的官这一点令他很欣慰。看来昨天为布政使大人解围做的实在是太对了。

    但自己的处境不容乐观啊布政使大人的话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由于上一任的按察使结党营私、贪污**造成两方面的后果。一方面对内:使得南江省的刑狱非常混乱他在江都当知府不久便遇到那个通缉犯被人顶替出来的案子吗就是个例子。

    而另一方面对外:使得那些犯罪由于得不到治理而更加的猖獗和混乱。

    这一切都问题都摆在了他这个新任的按察使身上了他所面临的严峻挑战一点都不比在江都当知府时的少。

    这个巡抚虽然表面好像很好说话但他感觉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而关于他的事情就是布政使大人也不是很清楚当然也不排除是他有意保留着不说。

    这种人太难对付了他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巡抚叫他劝布政使这里有十几种解释但他不想仔细去想了

    而布政使大人虽然务实也和自己合得来但他毕竟是负责钱粮税赋能帮自己的很有限。当然这已经不错了要是碰到一个更难缠的布政使他还能活不了?

    这时他想到了梦盈她最了解自己了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不想找梦盈因为他自己现在什么眉目都没有即使找了梦见盈又能说什么呢?

    果然第二天有人来按察使司报案:家里被贼人所盗而且盗贼还把他七岁的女儿给杀了。

    令人意外的是:报案的人竟然是南江省的一个五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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