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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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心好眠的一夜,两人睡的早起的也早。

    退房回江心村,抵达镇上的时候太阳也刚升起,集市上到处是人还有小摊贩的吆喝声reads;。

    梁薇把车停在超市前面,拉着陆沉鄞去吃早餐。

    镇上的包子铺买的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可以砸死狗,磨的豆浆都是水,不好吃也吃不饱,梁薇倒是觉得那家馄饨店味道很好,皮薄馅多,还新鲜。

    两人刚坐下就听见一声咋呼。

    张玲玲:“你们怎么也在,陆沉鄞,你不是请假去旅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薇挪坐,让张玲玲坐她身边。

    陆沉鄞:“就请了一天假。”

    张玲玲对梁薇颇有好感,笑了笑,招呼老板娘来碗面条,转而对梁薇说:“昨天我扫到你的快递了,陆沉鄞说过的,你的快递都要另外放,我给放柜子里了,等会顺便去拿吧。”

    梁薇看了眼陆沉鄞,笑着说:“好啊,等会吃完饭去拿。”

    张玲玲一向心直口快,问东问西,从你们昨天去哪玩了问到晚饭吃了些什么,梁薇很有耐心,一一回答。

    张玲玲感激梁薇上次帮她点馄饨,这次她主动掏腰包付账,梁薇挺喜欢这个热心直爽的女孩,她道了声谢谢,并不推脱。

    张玲玲拉着梁薇东扯西扯,陆沉鄞跟在两个女人后面默默走着。

    梁薇忽然想起什么,说:“我最近没买过东西。”

    张玲玲拉起卷帘铁门,“是不是你朋友给你寄东西啦,我看着还挺大一盒的。”

    陆沉鄞找来剪刀剪开快递袋,是个黑色的方形盒子。

    张玲玲说:“肯定是别人送你的礼物,包装都这么好看。”

    梁薇拿过,抬眸和陆沉鄞对视了一眼。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是谁会给她寄东西,这边的地址只有那几个人知道,可那些人并不是这么细心的人,难道是周琳?可这些年也没这么要好过。

    盒子的分量不重。

    梁薇掀开盖子,张玲玲因为好奇凑过来看。

    “啊——”张玲玲不可控制的尖叫一声,“这这是什么啊?”

    黑色的盒子里躺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梁薇倒也没显得多吃惊多意外,“不用紧张,是仿真耳朵,是假的。”

    耳朵底下压了张字条,字体刚劲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字迹。

    ‘婊|子,血债血偿!’

    张玲玲打了个哆嗦,“梁薇姐,这是有人在恐吓你吗?要不要报警啊,隔壁就是派出所!”

    “不用了。”梁薇盖上盒子。

    前天收到骚扰电话和邮件,快递又是昨天到的,那个人早就计划了。

    “梁薇。”陆沉鄞叫她,“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陆沉鄞握着她的肩,“真的不用报警吗?你上次说是因为你朋友未婚妻出车祸走了,他们诬陷你是杀人凶手,这事你朋友知道吗?需不需要请他们帮忙澄清一下?让网上的那些人知道你和这件事没关系,这样应该不会被恐吓被骚扰了吧reads;。”

    经他一提醒,梁薇想到林致深,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了。

    张玲玲结巴道:“那那什么,梁薇姐你是网红吗?”

    梁薇看了眼张玲玲抿唇,陆沉鄞拉过她胳膊,“我送你。”

    梁薇拽紧手里的盒子,她越想越觉得荒诞和莫名其妙,如果这事不是林致深母亲做的,还有谁,这样诋毁她会对谁有利。

    她所交涉的圈子不存在企业利益也不存在什么商业机密,这些年得罪的人不过是玩乐时认识的一些浪荡子而已,吵一场吼几声,大家拍拍屁股转头谁认识谁。

    梁薇把盒子扔到副驾驶座位上,她止住陆沉鄞,“你先回去工作吧,我没事,我会问清楚情况的。”

    “有事打我电话,我晚上下班就来找你。”陆沉鄞深深凝视着她。

    梁薇微微一笑,“我真的没事。”

    “好,我走了。”

    梁薇望着陆沉鄞走远,她拨下熟悉的号码。

    可能因为她换了电话号码的缘故,林致深不接。

    她发了个短信,下一秒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林致深说:“梁薇,我在南城,和我见一面。”

    梁薇倚在车门上,两条腿轻轻交叉在一起,“查到了吗?”

    “嗯,见面谈。”

    “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梁薇仰起头,阳光刺眼,她说:“嗯,麻烦你了。”

    “中山路欣悦酒店501包厢,我和他在这里等你。”

    “他?他是谁?”

    “你来了就知道了。”

    梁薇挂断电话毫不犹豫的上车开往市中心。

    他。

    林致深说的很微妙。

    不会的,现在还没到12月,不会提前释放的。

    林致深是知道她那档子事的,但也不至于不和她商量就把带人出来。

    梁薇握着方向盘,指甲有意无意的叩着。

    她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她转头瞥了一眼黑色盒子,渐渐冷静下来。

    那人没必要这样害她,绝不会是他。

    梁薇刚开到酒店门口就看见几个熟悉的人,是林致深的人。

    为首的男人朝她弯腰,“梁小姐,林总吩咐我们来接你,车我来帮您停吧。”

    梁薇把钥匙甩给他,顺手拿上黑色盒子跟着另外两人上电梯。

    包厢在转角第一间,古色古香的雅间reads;。

    林致深站在木雕窗前,双手插袋,身姿挺拔,做工精良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是他的标配。

    镂空雕花的隔离帘门旁是另一个空间,沙发茶几液晶电视。灰色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弓着背双手掩面,看不清面容。

    但不是那个人。

    梁薇把盒子往圆桌上一扔,“说吧。”

    林致深依旧背对着她,清冷道:“陈瑞是酒驾出车祸去世的,和你没关系。”

    梁薇拉开椅子坐下,椅脚和地面摩擦,声音刺耳。

    “当然和我没关系。”

    林致深:“陈湛,你明白了吗?”

    梁薇睨向那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陈湛依旧拉拢着脑袋,语气却很硬:“大哥,我姐虽然没和你结婚,但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大哥,你说和她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吗?要不是她,我姐会去买醉?你都要结婚了这种女人还和你纠缠,下三滥的婊|子!”

    “呵”梁薇冷笑一声,打火机打了好几下都没点着烟,她有些来火,随手抄起那个黑盒子砸到林致深脚边。

    “你们自家的事情不能揣窝里解决?”梁薇看向陈湛,“喂,你知道吗,你的思想很危险,以后是娶不到老婆的。”

    男人要结婚了,外面有别的女人,就一定是女人在纠缠吗?什么狗屁逻辑。

    陈湛拿下手,怒视梁薇。

    梁薇也算看清了他的样貌,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陈湛鼻子一扬,“你管好你自己吧,不过就是个为了钱活在男人裆下的烂货!”

    “陈湛!”林致深沉沉的叫了他一声,陈湛耸耸肩扭过脸。

    梁薇:“林致深,你说。”听疯狗乱叫永远听不出个所以然。

    林致深瞥了眼脚边的东西,转过身看向梁薇,他撑着定制的拐杖还算平稳的走到梁薇身边,拿下她嘴里的烟,淡淡道:“他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我会解决好一切的,今天带他来,是给你道歉的。”

    梁薇扬眉,“这样啊,他在网上散播谣言,又给我寄那玩意,算是犯法了吧?哎呀,我法律不好,这会判刑吗?要判多少年啊?”

    陈湛听得出她在嘲讽他,火气一下子上来,“老子就是吃牢饭也要搞死你!”

    林致深抿唇,眼眸深邃,“你知道的,陈家是不会让他去坐牢的,而且梁薇,你也没有这个能力。”

    “是啊,我没权没势,不就是活在男人裆下的烂货吗?”梁薇盯着林致深,说的不咸不淡。

    林致深跺了两声拐杖,注视着梁薇对陈湛说:“陈湛,你过来。”

    梁薇轻哼一声别过头。

    “陈湛,我昨天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林致深坐下,倒了杯茶,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仿佛一捏就会碎。

    陈湛像是想到什么,心有余悸,却依旧傲着脸。

    梁薇本没有因为收到恐吓物或者骚扰邮件电话之类受到惊吓,她烦心的不过是自己的电话被公开,现实生活受到打扰,可现在看着陈湛一副狂炫酷拽的模样她倒是有些不爽了reads;。

    梁薇挑挑眉,“得了吧,要大少爷给我这烂货道歉?林致深,你做生意做糊涂了吗?”她也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其中味道分辨不出。

    “梁薇,事情缘由你应该也清楚了。”

    “是啊,清楚得不了,你未婚妻死了,她弟弟想方设法搞我,可惜你们都是大人物,我得罪不起。”

    林致深看着梁薇,目光深沉,又有一丝无奈。

    陈湛咽不下这口气,吼道:“我姐难道不是你害死的吗?你做什么不好做小三,知道人家要结婚了还去纠缠,你这种人死一百遍都不为过!”

    梁薇抄起手边的水杯砸向陈湛,力道很大,砸在他额头上,过来几秒额角便溢出了血。

    他惊愕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转而对上梁薇的眼睛,即将爆发的话语被活生生遏制住。

    “陈湛,下次,我向你扔的,可不就是这么个杯子那么简单了。”梁薇眯起眼,薄凉的音色透着一股狠劲。

    陈湛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寒而栗,到底二十出头,还年轻。

    梁薇拿过打火机,一次点着,狠狠吸了几口心情才被平复。

    “这事就这么着吧,我也不要你什么虚伪无用的道歉。”梁薇站在陈湛面前,个头也不比他矮,烟雾都吐在他脸上。

    女人强硬起来让人觉得害怕,柔软起来让人觉得阴冷。

    梁薇又说:“你口中什么小三,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和林致深认识的时候你还在看动画片。”

    陈湛从小被追捧着长大,从没受过这样的气,还是被一个女人的气势给压倒,他握紧双拳,咬牙闷声不发。

    林致深喝完一杯茶,味道有些甘涩。

    他说:“陈湛,这次我卖陈家二老一个面子。”

    “大哥!”

    梁薇知道,就算她现在砍了陈湛的胳膊,林致深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陈家对来他说算什么。

    “林家和陈家只是合作关系,这声大哥就免了吧。”

    陈湛瞪大眼睛,“那我姐呢?她算什么?啊?”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林致深说的云淡风轻。

    陈湛大笑两声,算是彻底明白了。

    “好啊,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个女人出口气?你们两个心心相惜,那你不娶她娶我姐干什么?我陈家那点钱你真的稀罕?”

    林致深不愿多说,站在门外的两个保镖摆手姿,请陈湛出去。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一切都宁静了,躺在地上沾血的玻璃杯,梁薇夹在手里的半截烟,林致深饮完的茶水,无一不透露着压抑的气氛。

    梁薇默了一会,掐灭烟,起身要走。

    “今天谢了。”

    林致深抬眸,“你的父亲快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