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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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被秒挂断一次之后,再打就打不通了。

    季非深有些不解地看着手机,问询的视线看向赵若扬。

    赵若扬面无表情,实则冷汗涔涔,给他解释:“赵小姐应该是……拉黑您了。”

    季非深沉吟了一下,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点了点指尖。

    “说说温凝寒的事。”

    赵若扬抱着文件,赶忙汇报:“温凝寒是和您同一个航班飞的国内。那天很巧被记者拍到了您和她先后出机场的画面。”

    “巧?”

    季非深看着赵若扬放在桌上的那张的照片,眸底讳莫如深。

    虽然模糊,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戴着墨镜一脸冷艳的温凝寒,和她身后不远处,正打着电话的季非深。

    虽然被焦距模糊了,但是旁边的赵若扬彻底坐实了就是他。

    “和这女人有关的事,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赵若扬沉默了一下,没敢回话,接着汇报。

    “温凝寒已经从艺术女神的候选名单里除名了。后续出席名单,我也已经和环展再三确认过了,绝不会让她当晚出现在现场。”

    “都解决了。”

    修长的指尖又在手机上点了点,沉吟。

    良久,季非深蓦的问。

    “那她为什么拉黑我?”

    赵若扬:“……”

    赵芸幽蹬蹬蹬下楼,刘佩欣不死心地跟上来,手没抓住她,却不小心扯下她脖颈间的丝巾,露出脖颈间大片暧昧的吻痕来。

    她抓着丝巾,愣是“你,你”了半天,没你出后话来。

    赵芸幽小脸绯红,满脑子都是那条短信,心里把已经拉黑的男人又反复拉出来鞭尸。

    她愤愤地扯回那条丝巾,一面凌乱地往脖颈间系着,一面撇着她梗着脖子:“短信你都看到了,怎么还非得扯下来求证一下啊。”

    “……眼见为实啊。”刘佩欣看着她颈肩暧昧密布的吻痕,讷讷道,“啧啧,战况激烈,我方损失惨重啊。”

    “……”

    赵芸幽扭头就走,刘佩欣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哎幽幽,这绕来绕去的……这怎么,怎么还是季大阎王啊?”

    她哪知道啊!

    赵芸幽心想:听不到听不到,走出这扇门,回了车里,她就安全了,就暂时屏蔽这件烦人的事了。

    “不过这下也好,我正愁送来工作室这花不知道往哪扔呢。”

    “……花?”赵芸幽倏地停下脚步。

    “是啊,”刘佩欣的视线和嘴巴往门厅的桌上努了努,“一大早就送来了,卡片写的周公子,不就一个周昊吗。姓周的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说话严谨点。为这么个人地图炮,不值得。”赵芸幽淡淡说着,翻过来看卡片上的字。

    【亲爱的赵小姐,上次一别,如隔三秋。我认真考虑了,咱俩结婚不合适,但是作为挚友相处,再合适不过。不知何时有时间赏脸喝个咖啡?您最好带着季先生一起。】

    “没一个好东西。”赵芸幽愤愤地把卡片扣了回去。

    旁边还放了一束很淡雅的百合。

    赵芸幽冷着小脸,刚要抬手去摸,那束花却被刘佩欣抢先抱在了怀里。

    刘佩欣:“这你不用看了,这是给我的。”

    这反应铁定可疑。

    赵芸幽挑了挑眉。

    “哦,给你的。”

    她指尖点了点手臂。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百合的?”

    “还有,你英文名什么时候改叫vanessa了?”

    刘佩欣:“……”

    她愤愤地松了手,瘪嘴道。

    “好了好了,这是我偶像送你的还不成嘛?charles预祝你文艺盛典一切顺利,顺便邀请你有时间共进晚餐。”

    “不过姐妹,”刘佩欣说着,手又依依不舍地环上了那束花,“既然你都和季大阎王和好了,就把和偶像共度晚餐的机会让给我吧,啊?”

    “没和好。”

    赵芸幽本来还带笑,闻言气结。

    “我本来都要主动让给你了,有你这句话,省了。”

    刘佩欣:“……”

    文艺盛典是国内最大最权威的文艺界颁奖晚会。由50位国宝级文艺界前辈共同参与评选,完全不接受外界人士指手画脚,可以说是难得的净土。因此,也是每年最热度最高、最捧人的晚会和奖项。

    尤其是文艺女神,可以说是在国内艺术史上的最高殊荣了。

    之前试装的时候,赵芸幽见过四位提名者,形象气质还有对于作品的态度绝对都对这个头衔当之无愧,也因此,谁落选也格外遗憾。

    开幕式前一周,环展带着所有的工作人员彩排了三次,赵芸幽和barret负责晚会服装,尤其是文艺女神战袍,barret有事回国一趟,赵芸幽三次都跟了全程。

    晚会接近尾声,会有主设计师上台致谢的特殊环节,尽管和barret跟着彩排走过一圈,正式晚会当天,赵芸幽还是紧张地无以复加。

    她和barret作为要上台致谢的设计师,被安排在最前排方便上台的位置。

    旁边的作为前几次彩排都一直空着没贴牌,这次一进场,赵芸幽正和barret闲谈,目光瞥到旁边作为的名签。

    原本空着的位置贴着三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季非深。

    她脸上的笑容一滞。

    上次一别,两个人至今没再见过,算起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场馆里的冷气打得极低,赵芸幽蓦的打了个寒颤。

    她脑海里不受控的想起那天酒店套房,她强装镇定,明示面前敛眉给她揉腿的男人:“不过是酒后荒唐,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成年人世界的规则,你懂的吧?”

    男人只挑眉看她。

    半晌,低低沉沉开口。

    “中国人的规矩,碰了你,我得负责负责。这是传统美德。”

    “而且,我很清醒,我都记得。”

    “……”

    他惜字如金,没什么情绪地复述着赵芸幽的话,像是刻意提醒他从前。

    赵芸幽又想到了从前。

    她到美国的第二个圣诞节。

    平安夜她赖在他的别墅里吃了苹果,得了礼物,又学他的模样,偷喝他珍藏的红酒,结果两口把自己喝了个大醉。

    季非深无奈,只好留下这个赖着不肯走的小姑娘。

    外面飘着雪,别墅内的温度却很高。

    赵芸幽不老实,几度蹬了被子,季非深再度帮她改好的时候,手顺势掖了掖,压着被角,轮椅就停在床头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紧闭,白净的小脸上仿佛不知愁,带着比雪还净洁的纯粹和干净。

    那张总是来吵他、刻意找他说话的小嘴此刻噘着,喃喃句梦语,细听是他的名字。

    不知怎么,季非深忽然被吸引着向前,本能地想要更靠近她。

    原本在醉中深睡的少女倏地睁开眼睛。

    季非深手臂用全力撑在她身侧,蓦的一僵。

    少女深深浅浅呼吸着,很缓慢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倏地抬头,在他唇上很浅的印了一下。

    “亲到了。老祖宗的规矩,亲了我……你要负责的。”

    她像是要到圣诞糖果的小孩,甜甜的笑了一下,好似刚刚一切只是在梦里,满足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男人无奈,沉声道。

    “幽幽。”

    赵芸幽抓着他的手,闭着眼睛,红着脸颊嘟囔:“好吧好吧……是我亲的你。那我对你负责。”

    barret温和的触了触赵芸幽的手臂,看她一脸晃神,有些担忧。

    “vanessa,你没事吧?”

    赵芸幽猛地回神。

    她赶忙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落座。

    “我没事,谢谢您。”

    “那就好,别紧张。”

    文艺盛典的开幕式演出和女神开幕是每年的重头戏。

    即便彩排的时候已经看过许多次,但正式开场,场馆里坐满了各界人士和记者来宾,还是让赵芸幽小有些激动。

    她一手创办幽燃的时候,刚刚回国,落寞成所有人眼中的笑话,可以说是人生低谷。

    那时候赵芸幽就想着,名字里要有她的幽,这般静谧美好,也要燃,将热爱和潜力燃烧殆尽。

    这才是她。

    这才是……离了季非深,也依旧被人提得起名字的,无可取代的她。

    烟火和歌舞结束后,舞台的灯光暗了一下。

    进入艺术女神亮相和表演环节。

    因为是“花与舞”的主体,整个舞台都布置得很梦幻且自然。

    艺术女神战袍用了罕见的大红色,舞台反而素淡了很多,视觉重点就都落在了战袍本身上。

    主持人在台侧声情并茂地念出郝真的名字和获奖作品,底下欢呼了一声,台上的光由暗转亮,像是旭日东升的光芒。

    台下昏暗间,赵芸幽忽然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

    她无端紧张了一下,场内灯光已经大亮,身侧一片隐隐笼罩下来,很快落了座。

    赵若扬很小声且恭敬地打招呼。

    “赵小姐好。”

    好你个大头鬼啊……

    赵芸幽小脸保持着表情管理,目视前方,心底却恨不能皱成苦瓜把这瓜皮捶打一遍。

    季非深像是并不知晓这样的安排一样,只随性而慵懒地坐在她旁边,长腿微微交叠着,身上的气息却像是一张张开的网,很有侵犯性地笼罩了她。

    也许只是巧合呢,毕竟这排坐的都是重要来宾,季非深作为老板,坐这也很正常嘛。

    没等她做完这样的自我安慰,艺术女神表演结束。

    台下短促的欢呼声里,男人微微倾身靠近她,幽深的视线望着前方,低低沉沉开口。

    “你拉黑了我。”

    不是疑问,很肯定的语气,带了点无端控诉。

    “为了什么。”

    赵芸幽:“……”

    她没法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主持人介绍完艺术女神战袍的设计师之后,追光直接打到她和barret身上。

    不可避免地,也扫到了旁边慵懒地,甚至有些亲昵的和她靠的很近的季非深。

    赵芸幽看着大屏幕上两个人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

    barret已经站起了身,赵芸幽迅速回神,也起了身,和barret一起往台上走去。

    屏幕里矜贵清冷的男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季浅浅坐在另一侧的前排,也顺着大屏幕看到了这一切。

    周茹坐在她旁边,还不忘冷嘲热讽。

    “哟,我还以为她起码真上心自己这事业呢,结果还是为了和季总搭上边。”

    话音刚落,大屏幕里,矜贵的男人很自然地倾身,帮她揽了一把身下的裙边,似乎怕绊倒她,很小心地摆正。

    周茹:“……”

    赵芸幽的脚踝触到男人手背的指骨,全身都僵了一下,很快和他擦身而过。

    台下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一幕,纷纷议论着。

    连速来对外界不感兴趣的barret也回身看了一眼。

    好容易上了台,赵芸幽此刻无比庆幸她们提前彩排过。

    郝真感激地和他们一一握手拥抱。

    赵芸幽松开她,顺着主持人的指示,和台上的人一字排开。

    彩排的时候只放了礼服的样品,由她们做简短解说和祝福。

    正式的时候,因为穿在郝真身上,几个人顺着导播的指示往旁边散开一些,把焦点和重点都留给女神。

    赵芸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barret,往台侧又让了一步。

    脚下的红毯没有实感。

    赵芸幽穿着漆皮高跟鞋,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底的茫然和慌乱一闪而过,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向下坠去。

    barret反应很快的想要拉她的手臂,却没有拉住。

    场内登时一片混乱。

    周茹低呼一声,季浅浅紧张地抓紧了手包。

    对面的男人已经站了起身,在众目睽睽下,大步冲到了赵芸幽掉下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