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彻底反目

    “你究竟要说些什么！”陆长盛的眼神中染上了不悦。

    “父亲可还记得，我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陆皖歌的眼神暗了暗，“大夫说，母亲旧疾不治，已经无力回天。”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陆皖歌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

    “当时我守在母亲身边，日夜看守着，究竟情况如何？我当真看不出来吗？”

    陆皖歌的声音里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极力隐忍的悲伤。

    “母亲她的身子原本都是快要好的了，却不知道为何，突然越发严重了起来。”陆皖歌咬了咬牙，“父亲难道不觉得心疑，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何奇怪？”陆长盛似乎有意敷衍，“世事无常，生死本都是天命。”

    “天命？”陆皖歌几乎是要被气笑，“您说这是天命？这分明是心肠歹毒之人从中作梗，有意要将我母亲置于死地！”

    陆皖歌说着，便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芊芊玉指将其展开，白纸黑字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张纸无论是从微微泛黄的颜色，还是明显的折痕，亦或是有些淡化的字迹，都能看出来有些年头。

    “这字迹，父亲可认得？”陆皖歌将纸张展于陆长盛跟前。

    陆长盛瞳孔微微放大：“这是……”

    陆皖歌勾起嘴角，随即走到钱氏面前，强迫她看着这纸张上的字迹：“这是你的字迹吧。”

    “这是不是说明这张药方是你写的？”陆皖歌早就明了了真相，恨不得将眼前的狠毒女人碎尸万段。

    “这上面的每一味药材，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还是补气活血的好药材。”陆皖歌语气一转，“可最阴狠的便是这里。”

    “单独来看并无不妥之处，将它们组合起来，却是一种极难察觉出来的慢性毒药。”陆皖歌盯着钱氏的眼睛几乎要将她穿两个洞出来。

    “只需要每日服用一点，不出一月便能毙命，就像是给人下毒一般。”

    钱氏面色惨白，陆皖歌眼神暗淡。

    “所以说，我的母亲余氏，根本不是旧疾不治而亡，而是被你，被钱氏这个毒妇下毒害死的！”

    “是你阴狠善妒，不忠不正，谋害主母上位，还想瞒天过海，简直是大逆不道！”

    陆皖歌说的每一个字都诛在心上，钱氏没想到有一天事情会这样败露。

    她看着陆皖歌怨恨的眸子，只觉得害怕，背后的冷汗也是流了不少，几步没站稳向后退下去便撞在了桌角。

    不过这样一撞，却直接让钱氏倒在了地上。

    “老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钱氏说完这句话，便捂住自己的胸口晕倒了过去。

    “娘！”陆之伊见状急忙跑过去将钱氏抱在怀里，愤怒的转头看向陆皖歌，随即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转向陆长盛。

    “爹！娘亲都被二姐姐的话吓得晕倒了！”陆之伊害怕的摇了摇头。

    “二姐姐也不知怎么了？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为何要污蔑娘亲！娘亲是被冤枉的，爹爹！”

    这副模样，陆皖歌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且不说这钱氏到底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就她们母女二人在人前装柔弱装可怜的技术，她前世早就见识过了。

    似乎是想到了人前柔弱的陆之伊在上一世是怎么折磨自己致死的，陆皖歌眼底的怨恨和愤怒越发的明显。

    “爹爹！您快来看看娘亲啊！”陆之伊的佯装哭声显得那么的刺耳。

    她们母女二人明明那么歹毒可憎，可还是有人愿意前仆后继的落入圈套。

    陆皖歌看着陆长盛听了自己的话语，几乎只呆愣了几秒，便急匆匆的跑到钱氏的面前，伸手将她接了过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急切，令陆皖歌的心沉到了深渊。

    “夫人！夫人你如何了？”

    陆长盛试着唤醒钱氏，可是对方半天都没有反应。

    是了，装晕的人怎么可能叫的醒！

    “快来人！快去请大夫，动作要快！”看着陆长盛对钱氏这般的关切，而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就可以这样被无视。

    陆皖歌的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咬碎，好像确实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在胸口的位置，怎么拼都拼不起来了。

    “父亲！”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陆皖歌愤怒的声音震的她自己的耳朵都生疼。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陆之伊在陆皖歌几乎充血的愤怒目光下缩了缩身子。

    陆长盛回头看着她周身的愤怒，心中也不免有些畏惧。

    “皖歌，你钱母已经晕过去了，有什么话过些日子再说不行吗？”陆长盛露出有些尴尬的笑脸，似乎是想要安抚下陆皖歌。

    而陆皖歌从这张无比别扭的笑脸当中只看到了敷衍，全部都是敷衍。

    “父亲，难道父亲认为，这害人性命的事情，还能够过些日子再议论不成？”

    陆皖歌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听到陆长盛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

    “是不是过些日子，等钱氏醒过来了，我们这些人再搬个凳子一边聊天，一边就能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杀人事情翻篇了？”

    陆皖歌看着倒在陆长盛怀中的钱氏指尖动了动，脸色更加难看了。

    陆长盛并不想同陆皖歌争论这件事情，其中缘由他心知肚明。

    可是陆皖歌分明不会轻易放过去，陆长盛便放低了些姿态。

    “皖歌，这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说来说去你也没有亲眼看到你钱母下了毒，想来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有何差错，人证物证，白纸黑字，这些就算是送进官府也是能够被承认的！”

    陆皖歌态度坚决无比，丝毫不肯退让。

    “这……”陆长盛明显有些站不住脚，却还是说道，“父亲相信你钱母她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让陆皖歌的心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沉默了一会儿，陆皖歌的声音带上了委屈。

    “您一句相信，就能够洗清钱氏杀人害命的事实吗？”陆皖歌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面。

    “是我太天真了。”陆皖歌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

    “就算您真的知道什么，您也选择相信钱氏，就算站不住脚，您选择敷衍我也不愿意承认这个毒妇就是杀人凶手！”

    陆皖歌深吸一口气，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冲上去推开旁边的人，死死地掐住钱氏的脖子。

    就那么一瞬间，陆皖歌在失望和痛恨当中，就想要这么将钱氏活活的掐死！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钱氏果然是假装晕倒，陆皖歌钳住她脖子的一瞬间，她便惊恐的睁开双眼，拼命的想要推开陆皖歌。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在陆之伊惊叫着拍打着陆皖歌的手腕的时候，才有人急急忙忙的上去将她们分开。

    陆皖歌被夏月拉过去的时候，钱氏才感觉到自己从鬼门关被救了出来，她面色通红，俯身拼命的呼吸，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王妃！您冷静下来！”夏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不过陆家这些人确实过分，看到陆皖歌暴怒到要冲上去掐死他们的模样，也不难理解她的心情。

    有些心疼，又很是无奈。

    夏月看着陆皖歌通红的眼睛，手上拉住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少。

    陆皖歌还想要冲上去有所动作，钱氏逃命一般的往后躲闪，惊叫声连连不绝。

    “王妃！您不能这样掐死她，王爷还在等着您。”夏月低声在陆皖歌耳边说道。

    许是王爷两字将陆皖歌残存的理智拉了回来。

    陆皖歌用力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夏月见状便慢慢松开了手。

    陆皖歌心中有一万个不甘心，她知道这次没把她掐死，很难再有几乎为母亲报仇了。

    她的父亲敷衍了事，甚至有意包庇，真相就在眼前看的清清楚楚却还是不肯承认，这其中的原因她也看了个真切。

    除了痛苦和失望，陆皖歌想不到别的词语。

    “娘亲！”陆之伊看着钱氏脖子上通红的痕迹，狠狠地瞪着陆皖歌，“你这个疯子！”

    陆皖歌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甩了她一巴掌，让她当场闭嘴不敢说话。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没人敢言语，陆皖歌沉默了许久，突然大笑出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而笑，却就是觉得这样的闹剧应该笑出来。

    笑到自己都快没了力气，陆皖歌抹了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一字一句剜骨剖心。

    “好，既然如此，既然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那我陆皖歌，在此宣布，从今以后和陆家太师府，和你们这些人，再无任何瓜葛。”

    只觉得眼前这些人是无比的虚伪和恶心，陆皖歌强忍着心底的那股唾弃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太师府。

    就连错过消息匆匆赶来陆霜月，也没能够留下她多说一句话。

    陆霜月看着陆皖歌离开的背影，心底十分的担心，陆皖歌离开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些犹豫，还有的满是痛苦和绝望。

    可无论怎样，都没能阻止她，决绝的离开。

    从太师府怒气冲冲的出来之后，陆皖歌头也不回的来到了街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