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起眼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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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嫣的人迟疑了,手里那把要命的唐刀可没迟疑。

    黑豹哥含冤可怜的脑袋瓜就轱辘轱辘地跑到浮白的脚后。

    “抱歉。”唐嫣像是偷邻家哥哥内‘裤’被发现的纯良妹妹,抹了把脸上的血。

    浮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将硕大的脑袋踢到一边,主动为唐嫣让路,右手往肚子前一搁,左手做请,“您随意。”

    他敢发誓,从没见过这唐大小姐如此听话过。

    拎着把唐刀,也不管刀法不刀法,砍瓜切菜似的一通胡搞。

    他妈的,杀人之后给死人道歉的无耻家伙,抓紧给我上瘾。

    正如世界上不会出现两朵相同的‘花’,人自然也不会生的重样,这点浮白都是多虑了,以为‘女’孩儿们杀人像男孩们打飞机一样都是会上瘾。

    等等,他是不是泄‘露’什么重要的天机?

    浮白一边寻思着,一边看了看实在让人吃不下饭的场面,嘴里祷告几句人不是我杀的,小心翼翼地迈过跨过踩过一个个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的尸身,算是沾了唐嫣开路的血光。

    为什么浮白不杀人?浮白也在想,不过问题南辕北辙。

    他为什么要杀人?难道把人打得亲妈看见都要踹三脚问是谁的程度还不够解气?浮白自诩是全天下最胆小的人,肩上挑着恪守的仁义,‘胸’前被仇恨狠擂鞭笞,二者间趋向种平衡,他自己这腰板,是被迫‘挺’直的,不会压垮他,也不会折断腰。

    这样的他,不想弯腰也不想折腰,背负不起别人‘性’命怨恨那样沉重的东西。

    唐大小姐杀得一帮大老爷们哭爹喊娘,浮白乐得清闲在唐嫣身后跟着,不时帮唐嫣清理掉装死‘阴’人之辈。

    这等嘈杂的声音如果还是惊扰不到空空‘门’的大佬们,他们就真不用自己身边这俩‘女’煞星下手,直接死‘女’人肚皮上,要不被钢镚砸死也成。

    给楚荷十分钟的空头,三楼那头估‘摸’也没剩活人,即便‘交’代好留活口套东西,但楚荷极有可能只给浮白剩下这空空‘门’的草包大哥。

    浮白自己虽说伪装成草包,但他自认骨头细致,不想和草包打‘交’道,空空‘门’上下还有不是草包的么?住处来说一楼不气派是真,但用来逃命会非常简单也是真,空空‘门’做的黑差事,同行仇人找茬算账,白道警察前来查封,自然需要逃命,他一个理应说来最应该有‘腿’脚“功夫”的人居然住在四楼这种尴尬的地方,不说是相信他手下的那群草包还是别的,起码不会‘精’明。

    用老李的话说,做贼金贵着呢,也不知道那位有名的江洋大盗现在还是不是带浮白上贼道那会儿每天洗几百次手,涂抹几百次护手霜,反正上趟厕所都要冲三次马桶,要求不留痕迹的认真样,是浮白以及广大飞贼们的楷模,也是浮白一直不亲手‘摸’宝

    比起实战派们一个个变态的偷东西技巧,浮白的这理论派就十分舒适地计算好每一环每一扣,喝喝红酒‘抽’‘抽’烟,报酬也不比那帮子身手矫健的大盗们少,还被捧得贼中第一少的雅名,他就更不想用自己的手偷东西了。

    打没有任何血腥味的三楼走过,楚荷和唐嫣已经抱膀在四楼的楼梯聊起闲天,‘女’孩儿嘛,即使杀完了人也不会变成背靠背唠豪迈嗑的山东大汉,血染风采里一抹淡雅,浮白便识相地没有多说什么找揍话,自己孤身走向四楼。

    “这回你的刀快么?”楚荷问道。

    瞄了眼静悄悄干净净的走廊,唐嫣老实地说道,“不知道,反正杀了人,还没查杀了几个。”

    风情地白了唐嫣一眼,楚荷用一路上杀了不知多少壮汉的鞋跟敲敲唐嫣的脑袋瓜,说道,“你杀人的时候怕不怕?”

    唐嫣摇摇头,“不怕,倒是‘挺’解气。”

    楚荷‘舔’‘舔’干燥的下嘴‘唇’,疑问道,“杀人你都不怕?果然出生在富贵家天不怕地不怕。”

    “怕,就算我唐家是首富也怕,不过一想杀的蟑螂臭虫鱼禽走兽,就不怕了。”

    楚荷见过决绝的‘女’人,她自己便是,但她从没见过这种决绝的‘女’人,像是浮白当年让不夜城的‘女’人们都唾骂的贼行当,浮白是为了见识真正的险恶,唐嫣是为了什么?

    忽然回想起晚上唐嫣找上自己时说的话,简单明白,我想练刀。

    真正拿起冷兵器的人们,从一开始就要把脑袋送给老天爷,因为你不知道你强还是你的对手强,输和赢就是生和死。

    回忆起来,向天生在这方面的造诣虽疯癫,确也是明里暗里很对,你不会杀人的刀法,你就不敢去杀人。

    结果是坏的,但用心是好的。

    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富家‘女’,为什么偏偏要舍弃聚会舍弃‘交’往,拿起这和项上人头绑在一块的刀。

    不过楚荷是个半聪明人,余下太多可怕的事她宁愿不知道也不去‘浪’费时间想,不管好人坏人,人本来生出来就要死,杀就完了,什么时候杀得不顺心,那就是止杀的境界到了。

    “我和你说,我又看中个潜力股品牌,明儿个去逛逛?”

    “好,我开那辆法拉利一定能压住场。”

    “妥,我请客买衣服?”

    “然后我们去吃法国菜?”

    “不不不,泰国菜。”

    倒拿匕首的浮白当然听不见两个‘女’人扔山撇海聊得什么,因为整个四楼都被不同‘女’人的叫‘床’声掩盖,他想听听两个不同年龄段‘女’孩的闺中乐事也听不见。

    不过估‘摸’着听见了,浮白很有可能就此弃了这杀人放火的计划,掏出匕首和这两个‘女’人单挑,挑不挑得过是一说的输赢问题,但挑不挑就隶属气势问题。

    浮白一被流氓‘女’从小‘摸’到大的男人不免脸‘色’微红,不下十几个房间,他的耳朵却分辨不出究竟是每个房间都有‘女’人叫‘床’还是一个房间里每个‘女’人在叫‘床’。

    狂蜂‘浪’蝶的声音让他很不自在。

    他在不夜城工作,那是街上巡逻,那包括听姑娘们叫房,他还是个孩子。

    ‘摸’清房间,猛地拉开‘门’,浮白‘露’出自己那和自己一样秉持‘性’子的虎牙,厉声说道,“把你手上的A片关掉,我饶你一条狗命!”

    老大果然是有老大的气势,浮白乍是使

    浮白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儿不像一个什么‘门’主帮主的间,而是岛国动作片的拍摄现场。

    四五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像蛇似的缠在男人的身上,赤身‘裸’体,男人那衰老瘪陷的病态皮肤因为情‘欲’高涨从白变红。

    饶是浮白二十几岁,见识的世面不少,但这种‘色’情上的世面他倒不太感兴趣,男人要是‘淫’浸在‘肉’‘欲’里,那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这位小,小,小友。”老人窝在席梦思的软‘床’里,呲出没剩几颗的牙,说着,“让我这老人家享受完,你再杀我,行也不行?我那儿子的东西就搁置在那里头。”

    颤巍巍的手示意着墙角的保险柜。

    浮白的智商有点不够用,因为老人的右手指像蒲扇似的大,能攥下他自己那同生一体的左手一个半有余。

    老爷子不但是‘色’中豪杰,还是‘摸’宝能人?还生出一个将飞贼带上强盗这条路的儿子?

    “老爷子,你儿子去哪了?我是来找他谈话的。”浮白走到保险柜跟前,细细地端详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事,没看我在忙么?”老人累得气喘吁吁,但‘床’笫功夫没见犹豫。

    浮白被这在忙呛得没了动静,灰头土脸地走出这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房间,捎带手帮着关好‘门’,挠挠小‘腿’肚子,思斟着这赏给老夫五个‘床’上娇娃的孝顺儿子到底跑到哪去了。

    他以为这种‘门’啦派啦帮啦了的,高层人员总喜欢和底层人员一块住,享受享受从低到高的崇拜眼神,听听走过之处带来的‘私’言切语,尝尝手下阿谀奉承献上的良家姑娘。

    到头来,杀了空空‘门’一旅馆的人,老大跑没影了,这算是什么事?难道要从‘床’上把那和人厮‘混’得正快活的老人揪下来?

    浮白不怕落下什么欺负老人享乐的骂名,但将五个可以带给更多男人快乐的姑娘从电动‘棒’下拯救出来,浮白感觉自己功德圆满。

    找好理由,也不管老人怎么骂,从‘床’上将老头从皮带里解开,脱下自己的运动服给老头子披上,半推半就地拉着衣不蔽体的老人从温热腥臭的房间走到‘阴’凉的角落。

    “这回你能说你家那孝顺儿子在哪了吧?”

    浮白背着手,像准备体罚学生的中年无妻地中海男教师。

    老头低头瞅瞅自己那让人觉得很别扭的大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浮白的眼睛戳来。

    照楚荷教给整个不夜城姑娘家的一句话就是,这你娘的直娘贼!

    浮白低头猫腰,堪堪躲过这直奔他眼珠的两根长手指,匕首往老头的眼睛上一划,没成想,划掉的是层皮。

    人皮面具!

    看着老头那层皮底下,中年人布满刀疤脸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

    估计是四层楼让谁都不敢往下跳,男人摊开五根大手指,放弃逃跑的念头,招招直奔浮白的面‘门’,走廊狭窄,男人的身体强壮,手指又很长,几乎每次都能沾到浮白的眼‘毛’。

    男人一双‘肉’掌,竟‘逼’得浮白龟缩在角落里,只有躲闪的份。

    一个人攻,一个人守。

    两个人其实都通晓,这是在斗着股子气,一如男人那双手每次都在浮白命‘门’的边缘,亦如浮白每次都能躲开男人那威胁极大的‘阴’损招数,这口气不能散,谁散谁就输。

    浮白始终没用上的左手匕首,一直在男人的眼里盯死,不知怎么,他很怕那柄毫不起眼的匕首。

    就像浮白,如果不是这头羊‘毛’卷,扔进人堆里也帅不出个子丑寅卯。

    又是一招二龙戏珠,浮白的左手动了。

    男人迟疑着将去掏浮白眼珠的手夹向匕首。

    一招错,则摧枯拉朽。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根手指,以及脖子下抵住的没存在感的匕首,关步云颓废地坐在地上,放弃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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